種族歧視合法？美國新法案引爆亞裔不滿

作者：唐光楠／洛杉磯進行式

在加州州民的美國總統選票上，跟台灣一樣，有許多公投法案要選擇 Yes or No，今天我想談的是其中一項公投提案。

從美國研究所留學生到一位美國小學生的母親，旅美 8 年的我曾以為美國夢就是：我能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得到機會，實現夢想，這也是美國作為世界上第一的民主、自由、平等大國最自豪之處。244 年以來，美國靠這點吸引全球無數人才投奔，讓千千萬萬和我一樣沒有背景的年輕人心之所嚮。我們沒有家族、沒有靠山，然而美國公平的環境，給了我們對未來的希望。

什麼是 Prop16？

這幾年來，我居住的美國加州，人們的意識形態愈來愈左傾化。說實在，我個人不反對左派，我支持創新、開放與電車（笑），但我反對部分左派人士推翻基本價值的行動；因此當加州第 16 號法案（2020 California Proposition 16，以下簡稱 Prop16）公投，要和總統大選一起出現時，我和加州數百萬亞裔學生跟家長一樣，覺得很荒謬。

2019 年提出的 Prop16，簡單來說，内容就是要廢除 1996 年加州通過的 209 法案。209 法案，禁止加州在公共就業、公共教育等，基於種族、性别、膚色、民族、或國籍對個人或團體給予歧視或優待，也就是說人人應該平等。而第 16 號提案，反過來要廢除 209 法案，允許在上述公共領域中，對個人或團體進行差別對待。你沒有看錯，這個法案支持基於種族差異而進行的差別待遇──你或許會問：這不是歧視了嗎？某種程度來說，是的。

法案可能如何影響亞裔？

第 16 號法案若通過，後續將引發加州大學系統的錄取爭議，也是法案引爆亞裔家長憤怒的主因。由於 209 法案規定大學錄取過程中不能考慮種族因素，Prop16 則是反 209 法案，如果通過的話，也就意味大學錄取過程中，能夠考慮孩子的種族來決定錄取與否。這聽起來很驚人，可它真的成為今年加州公投的提案之一。

加州大學系統（The UC System），作為世上最出名的高教系統之一，從大名鼎鼎的柏克萊分校（UC Berkeley）、到小而美的美熹德分校（UC Merced）等，體系內 10 所大學，只要是加州長大的孩子，幾乎都會申請，錄取後能得到 In-State Tuition 待遇，換句話說，學費只要國際學生和外州生的三分之一。

每一年，UC 系統的亞裔錄取標準不斷提高，「最愛唸書」的印度裔、韓裔、華裔、越南裔等通通歸在亞裔。雖說高校擇優錄取，但基本的「種族分配」是默契，亞裔的錄取標準遠高於其他族裔是公開的事實。講白了，就是你們比較會念書，所以你們的標準也比其他人高。那麼，Prop16 將如何惡化這個現象呢？

在 Prop16 的理念下，支持學校根據種族比例來決定錄取上限。目前加州拉丁裔人口已經超越白人，佔比 39%，成為加州最大族裔；此外白人佔比 37%，亞裔則僅佔 15%。然而，儘管加州大學系統已經「盡力」降低亞裔學生錄取比例，但直到 2020 年，亞裔學生的比重才被西裔學生超越，來到 35%，西裔則為 36%──看到關鍵了嗎？亞裔人口只有 15%，卻在州政府補助的加州大學系統中達到 35% 的錄取率。假如提案過關，加州大學系統可以根據亞裔人口比例，把錄取上限卡在 15%，剩下的名額流向其他族裔。

還記得在 Prop16 提案出現後，我家所屬的學區交流論壇幾乎要炸鍋。許多華裔爸媽跳出來，高喊不公平，並開始積極連署、參與遊行。大家質疑，難道大學入學標準，不是以學生成績（GPA）還有考試成績（SAT 等）作為依據嗎？曾幾何時，「種族」可以讓大學決定收不收你？

所幸最後這項備受爭議的 Prop16 提案並未過關，在我執筆的當下，Prop16 提案以 56.7% 比 43.3%，超越 10% 的差距被擋下了，這場「反平權」提案總算告一段落。

美國夢貴在「人人平等」

事實上，我知道雖然有許多亞裔人士都反對 Prop16 提案，但也有少數華裔表態支持，他們認為華裔作為美國的少數分子，歧視無所不在，我們需要被以特定比例保護。但我認為法律作為最後一道防線，若無法保證無差別待遇，也難保所有族裔都會被公平對待。而沒有公平可言的美國，又如何再以美國夢為傲？

與多種族和諧共存，是每個美國人一生都要面對的課題，也是美國人小心翼翼維護的價值，稍有不慎，不管時代如何改變，下次的 BLM（Black Lives Matter）還是會出現。

還記得我兒子 3 歲時，某天從學校回來，竟童顏童語地對著我背誦美國的《效忠宣誓》（Pledge of Allegiance，指向美國國旗和美利堅合眾國表達忠誠的誓詞）：I pledge allegiance to the Flag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o the republic for which it stands, one Nation under God, indivisible, with liberty and justice for all. " （我謹宣誓效忠美利堅合眾國國旗，及效忠所代表之共和國，上帝之下的國度，不可分裂，自由平等全民皆享。）聽著他用娃娃音對我說著全民平等的願景，那美好的畫面令我至今難忘。當台灣的自由平等發展進程，屢獲國際肯定的同時，但願美國價值亦能長存。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 讓「種族歧視」再次合法？！加州第 16 號法案公投，為何引爆亞裔不滿？》，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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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唐光楠，曾經人生裡只有台北經驗。27 歲那年，決定暫時放下熱愛的政治與外交採訪工作，歸零，前進美國完成兒時留學夢想，從此成為異鄉人。 十多年來累積台美兩地職場經驗，經歷記者、主持人和媒體主管角色轉換，足跡遍佈美加。政大廣電歷史系雙學士，美國南加大傳媒管理碩士。曾任美國國務院訪問學人，熱衷文化觀察、教育、經濟投資和政治議題。旅居美國加州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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