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的傷最重！嘉嘉老師：最好的家庭模樣應該是，「我們各自獨立優秀，但彼此深愛」

作者:陳怡嘉(未來Family作者)

他是乖孩子，但他也是他自己

這篇文章是寫給你們的，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那些乖孩子們⋯⋯。

那些從小被教導要當乖孩子，最終也成為乖孩子的你們，過得好嗎？

乖孩子的定義，最基本就是能體察父母的辛勞，同理父母的感受，完成父母的需求。

這是做人的根本，也是為人子女最終的抵達，更是為人父母最期待的成果。

「乖孩子」是大家的期待，小就到大就乖乖的，品行、課業都不需擔心，「這是來報恩的孩子」。

「壞孩子」或說「叛逆的孩子」讓人頭痛，犯不完的錯、擔不完的心，以及道不完的歉，相信沒有一個家庭願意遇到這樣的情況，「這是來討債的」，爸媽有時也會這麼說。

教育最終的結果是希望大家都成為「乖孩子」，避免「壞孩子」造成的社會問題。可是，我從小也發現：「乖孩子」會有所謂「乖孩子效應」，其實當「乖孩子」比當「壞孩子」辛苦多了。

什麼是「乖孩子效應」？

就是你一直很乖，所以你只能繼續乖下去，一旦有一天你覺得這包袱太大，突然很想做自己，很想叛逆一下，或者只是想在某件事按自己的意願決定。

這時候，旁邊的人就會全部跳出來，糾正指責你的不是；因為你突然的「不乖」讓他們惶恐，你的「自由」讓他們不自由。

也就是說，身為乖孩子沒有變壞的權利；既然你小時候乖，你就只能一輩子乖下去！要嘛，你得瞞著父母說謊，要嘛，你得開始學會抗爭。

相反的，「壞孩子效應」就是小時候令人頭痛的孩子，只要一點好行為就會被大大稱讚，壞是正常，乖就是爆點。長久下來，因為表現不如期待，需要承擔的責任和期許較少，那些擔子就落在家裡其他的乖孩子身上。

如果是這樣，那身為乖孩子不是很吃虧？而身為壞孩子反而比較吃香？好像乖孩子反而被懲罰，而壞孩子還比較能做自己？

（當然，乖孩子也有相對得到更多獎賞的時候，壞孩子最終也得承擔行為的後果。不過，這篇文章要講的是那些「既沒得到獎賞，又得承擔壓力，還不能變壞的『乖孩子們』。」）

*****

那天，收到你的來信，你是典型的乖孩子，上有令人頭痛、永遠出包、叛逆暴躁的哥哥，而你就是從小看著爸媽擔憂受苦，自然長成了貼心懂事的模樣。

你很乖，家裡的一切都你扛。

爸媽經營的雜貨店缺人手，都你一個人看顧；爸媽吵架、家裡氣氛爆炸的時候，你忙著這裡滅火、那裡安撫；你的時間全部奉獻給爸媽，他們需要你，於是你用加倍的貼心來補足哥哥對大家的傷害；你什麼都願意，可以完全報喜不報憂，只要爸媽開心，你都沒關係。

直到你逐漸長大，你開始對工作和自由嚮往。

你期待去其他地方打工增長見聞，也想經濟獨立，可是爸媽卻說你自私，說你不顧家裡的雜貨店，滿腦子只有自己。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圈，也渴望週末和朋友出去走走，可是爸媽卻說你貪玩隨便，說你無視於他們的痛苦寂寞，只想著自己的快樂。

你問我：「老師，你不是鼓勵我們做自己，我沒有做錯事，我已經為家裡付出夠多，也不是從此不顧家庭，為什麼爸媽要這樣限制我，為什麼我不能成為我自己？」

「為什麼我不能成為我自己？」是乖孩子的枷鎖，是沉重的呼喊，也是一種求救。

乖孩子已經夠乖了，身為父母應該是珍惜他的乖，並允許他適度的小壞。

其實他的壞不是壞，那只是他本該有的人生，因為「他是你的乖孩子，可他也是他自己」。

父母的確可以用「我為你付出這麼多，所以你應該如何如何」來教育子女，這樣的教育目的是讓孩子學會同理與珍惜，但不是用來勒索控制他成為你心中特定的模樣。

如果你家有乖孩子，那非常恭喜。

可是更要留意這孩子會不會從小到大都太壓抑自己？他的懂事乖巧也需要爸媽的感謝珍惜，而不是無止盡的索求和施壓。

乖孩子其實比壞孩子更容易崩潰，因為他就像一個不斷加壓的氣球，終會引爆。

最好的家庭模樣應該是「我們各自獨立優秀，但彼此深愛」。

請允許乖孩子有勇敢逃跑的權利，允許他也有被放養的時空，允許每個人都可以擁有應得的自由才能更好喘息，才有機會成為更好的自己。

如果你有乖孩子，請不要對他情緒勒索。

爸媽對孩子的愛，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付出，都該是心甘情願。付出有期待是人性，可是付出後，要求對方回報你的期待，就變成痛苦和爭執的來源。

沒有人可以承擔另一個人的人生，更不要期待孩子得為你的犧牲和選擇負責，孩子也有自己的人生課題，你過得好不好，你的人生課題還是要自己奮力一搏，孩子是情感依靠、幸福泉源，卻不該是你痛苦的解救者。

給家長

他說您也是我的粉絲，也會看我的文章，所以他痛苦地向我求助，期待我代他說話。

他說「為什麼我不能做我自己？」這句話迴繞在我心中好幾個月，也讓我這篇文章改了又改好幾次。

不要因為錯誤的對待，逼迫一個好人變壞人；不要因為別人的壞，影響自己成為好人，這兩種智慧就是人跟人的分界。

*****

最後要說，如果你是乖孩子，你要做的也絕不是強暴式的抗爭，突然從乖變壞的徹底翻牌，讓爸媽更驚恐、抓得更緊、關係更緊張痛苦。

其實爸媽緊緊抓住的是「怕乖孩子也消失」的恐懼，因此，最好也最大的智慧永遠是「溫柔革命」。

用你的努力告訴他們「你可以在那些你爭取的部分讓他們光榮」；用寫信表達心意和溫暖，取代兩方激烈卻根本聽不進去的爭執；用包容他們也有侷限的思考，取代對他們不愛你、不懂你、不尊重你的誤解。

這世界可以沒有紛爭，只要多些理解。

珍惜你家的乖孩子，他是乖孩子，但他更是他自己；也請鼓勵你家的乖孩子，要他勇敢成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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