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帝國大廈將傾電商教父神壇打回凡胎

吳寧康採訪

2020年12月28日下午10:51·4 分鐘 (閱讀時間)

中國最近對螞蟻集團和阿里巴巴整肅祭旗，拳拳沖著創辦人馬雲而來。這位中國電商教父向來高調放炮語出驚人，他養出家大業大但也讓中共芒刺在背的金融巨獸。如今王朝大廈一朝傾，跌落神壇的馬雲要學習的不是新知，而是如何閉嘴做個凡人。

棒打出頭鳥？

英文教師出身的馬雲在1999年創辦阿里巴巴網站，從此展開縱橫中國電商之路，特別是淘寶網以及電子支付平台支付寶，改變了中國人跟金錢打交道的模式。然而，當數億人口的日常生活、甚至可能連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內，都離不開馬雲打造的科技與金融帝國時，所謂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其實就已預告了棒打出頭鳥的命運。

馬雲在中國電商金融仍是荒漠時代，就為了發展支付寶不惜下了入獄的決心，並在崛起過程中和政府建立一套他口中「有趣」的關係。當阿里巴巴2014年在紐約上市、跨出全球擴展第一步時，月薪曾經只有15美元的馬雲，衝上彭博億萬富豪排行榜第24名。這位風光無二的中國首富對外媒大膽直言，不要依賴政府來做電商，和政府談戀愛但不要結婚。

螞蟻落難不死？

如今，就在支付寶母體—螞蟻集團要一飛沖天、進行史上最大規模的IPO之際，馬雲10月24日在上海外灘金融峰會，痛批中國金融業還是青春少年，缺少健康金融系統，旱的旱死，澇的撈死。他在自豪「昨晚才確定螞蟻上市定價」的同時，表示中國不能用管理火車站的辦法來管機場，並說今天需要的是政策專家而非文件專家。他還提到中國銀行的金融當鋪思想最為嚴重，直言如果螞蟻一直以來的理念是錯誤的話，他們會一錯再錯、一錯到底。

在馬雲這場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要不要來講，坦白說我也很糾結」的高調放炮一週後，官方「金融時報」率先發難直指金融科技公司的監管問題。接著中國四大金融監管機構約談馬雲在內的螞蟻高層。到了11月3日晚間，上海證交所在螞蟻上市前不到48小時硬生生叫停。緊接著中國當局對阿里巴巴啟動反壟斷調查，對螞蟻祭出「藐視監管」等四大罪狀，正式宣告金融嚴管時代到來。

馬雲得罪了誰？

中國出手掐住馬雲的命根子，原因眾說紛云。華爾街日報援引中國官員說，在馬雲公開批評中國金管系統後，習近平就親自決定終止螞蟻IPO；紐約時報則發出這是中國官方向私營企業發出警告的報導。至於新華社則發表「話不可隨口，事不可隨心，人不可隨意」的文章；人民日報提出「不以規矩、不成方圓」的說法。而螞蟻落難，也確實起了殺雞儆猴的作用。網易就宣佈，明年4月起將關閉旗下金融理財工具「有錢」APP，退出金融科技服務市場，避免成為下一隻螞蟻。

其實，如果說馬雲是因言獲罪的話，他既非空前也不會是絕後。中國地產大亨任志強就因直言不諱批評習近平是「小丑」，觸怒中共當局，在2020年9月遭判處18年有期徒刑。這位前華遠集團的董事長被控盜用近5千萬元人民幣，而且對「貪汙、受賄和挪用公款」認罪。包括歐洲聯盟、美國、日本、澳洲等國駐中國大使館都曾對任志強案表達關切。

誰還敢去創新？

馬雲曾說，阿里巴巴是個好名字，而且從A開始，永遠是第一位。他也曾不可一世的預言，阿里巴巴可以維持103年企業壽命，橫跨3世紀。如今大象踩下的螞蟻是否難逃一死？或是風聲鶴唳後，阿里巴巴科技終將回歸科技、螞蟻金融終將回歸金融？無論如何，就如同馬雲在10月那場或許是最後一次的公開狂言中說，當年赤壁之戰曹操提出了最早的航母思考，但一把火讓中國一千年再也沒人敢去想航母，「一旦想到這把火，誰還敢去創新？這是一個錯誤消滅一個時代的創新」。馬雲的命運，或許能回答中國未來還有誰敢去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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