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國日記揭密：為何選李登輝而非林洋港接班？

1984年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蔣經國選了李登輝而非林洋港為副手，這個決定對臺灣後來發展影響深遠。當年林洋港每項政治職務都走在李登輝前面，蔣經國為什麼“舍林取李”？ 史丹佛大學胡佛檔案館2020年2月公開蔣經國日記，臺灣媒體人黃清龍搶先借閱，7月出版“蔣經國日記揭密”專書，追溯這段“舍林取李”的決策過程： 關於蔣經國的用人之道，坊間有許多研究與討論，其中一個最讓大家議論不止的問題是：蔣經國當年為何選擇李登輝而不是林洋港擔任副手？ 畢竟林洋港是當時最炙手可熱的台籍政治菁英，而且每個重要職位都走在李登輝前面，包括臺北市長、臺灣省主席，都是“林走李接”，政壇上因此有“望洋興嘆”之說。但1984年，蔣經國提名當時的臺灣省主席李登輝為副手，而非時任“內政部長”的林洋港，兩人的政壇追逐之路就此轉向。 林洋港好大喜功，緊要關頭把握不住？ 蔣經國為何舍林而取李，關於這個問題，前“行政院長”李煥生前曾說，蔣經國所以沒有選擇林洋港，主要有4個因素。 第一，林洋港省主席期間，將農田水利會總幹事由官派改為民選，此一影響基層農民勢力關鍵職位從此不受台當局制約，蔣經國大表不悅。 第二，林洋港省主席期間，未充分溝通就把新竹市與嘉義市升格為“省轄市”，改變很多財政分配造成官場紛擾不和，“閣揆”孫運璿要求收回卻被以辭職威脅，給蔣留下難以駕馭且做事缺乏政通人和的印象。 第三，林洋港“內政部長”期間未謹言慎行，在“立委”面前承諾3個月內改善治安做到鐵窗消失，成了社會名言結果未達到，造成台當局威信受損，給蔣留下此人辦事說話不穩重的判斷。 第四，林洋港出身南投世家，家族成員龐大複雜，林洋港自己曾當選民選的南投縣長，他的弟弟林源朗也在他之後當選南投縣長。如果林洋港更上一層樓做了副領導人，甚至將來還有機會升任臺灣地區領導人，難免整個林氏家族雞犬升天，形成政治特權，是蔣經國極不願見的局面。 李登輝的家族則十分單純，唯一的兒子李憲文在李登輝擔任省主席時已因病早逝，唯一的哥哥更早已在二次大戰期間死於太平洋戰場。 李煥畢竟長年追隨蔣經國，十分理解蔣對人的好惡。但其實早在1978年林洋港剛擔任臺灣省主席不久，蔣經國對林洋港的評價就十分有保留。1978年6月27日蔣日記記載：“林洋港之為人，逐漸可以發現其好名善變，不可不防。” 接著在7月29日，蔣又記下：“林洋港初任省主席。由其言行可以發現，此人沽名釣譽，好大喜功，不但難成大事，恐將害事，密切加以注意。”至於是什麼事情讓蔣經國對林洋港留下“沽名釣譽、好大喜功”的不良印象，日記中並未敘及。不過戒嚴時代權力來源系乎強人一念之間，坊間傳聞林洋港於省主席任內“訪日”受高規格接待，因此事“功高震主”而受猜疑，許信良甚至以“帝相暴露”形容。阿港伯雖然憑藉幽默風趣贏得媒體好感，卻可能適得其反地犯了當權者的大忌。 到了8月12日，蔣經國在日記記載：“林洋港有才能，但是在品德方面不夠正直，在緊要關頭恐怕把握不住，應深加注意，時加考核。”至此，蔣經國對林洋港可說已經定了性，政治之路很難再往上攀升了。 1984年6月1日，就在李登輝獲提名為臺灣地區副領導人不久之後，林洋港就從“內政部長”明升暗降為“行政院副院長”。 李登輝被選中接班，國民黨卻四分五裂 李登輝的從政之路是從1972年“入閣”擔任“政務委員”才開始，此前他只是一位在台大任教的農業專家。1970年，聯合國開發總署東亞支部邀請他到曼谷主講農業經濟問題時，台當局因李登輝政治上“觀察中”的原因，沒有允許他出境。所謂“政治上”的原因，是指李登輝曾經是共產黨成員的背景。 1968年6月，李登輝自康乃爾留學返台，要到農復會工作前，就因為大學時參與的讀書會與共產黨有關，以及在海外曾會見“台獨”運動人士，被警備總部約談，第一次約談的時間長達17個小時，之後又持續了一個星期才結束。 後來，李登輝是得到沉宗瀚和李煥的推薦才進入政界擔任“政務委員”，以49歲年齡成為當時“最年輕閣員”。翻查蔣經國日記（止於1979年底），有關李登輝的記載並不多，但相較于蔣對林洋港的疑慮與防備，他對李登輝則是欣賞有加。 從1972年李登輝“入閣”到1979年李登輝還在臺北市長任上，蔣經國日記中與李登輝有關的記載如下： 1972年5月31日，蔣在日記中寫下新內閣名單時提及李登輝的名字，6月2日他寫道：“接見新任政務委員，談得很投機，為一優秀之科學人才。” 1978年4月9日記：“行政院人事難做最後決定，初步擬以運璿為‘行政院長’，繼正為經濟部長，登輝為省府主席。” 1979年3月13日記：“約臺北市李市長查詢市政，並作數項指示。李市長有工作熱情，又有新的科學觀念，可以培植的一位人才。” 李登輝和蔣經國青年時代都曾是懷抱理想的共產黨員，都熟讀社會主義理論著作，經歷過共產黨的組織生活，背景相似。李的學歷高，而且能力強、為人謹慎，深得蔣經國賞識和歡心，將李安置身邊，多方提攜教導。 李登輝比喻自己像是畢業於“6年制的蔣經國學校”，從蔣身上學到許多關於政治的事，並多次感受到蔣經國的厲害之處。 李登輝以蔣經國學生自居，1988年1月蔣經國逝世後，李登輝繼位元擔任臺灣地區領導人及國民黨主席12年。不少人認為蔣經國根本看錯了人。 蔣經國評價李登輝是“一位可培植的人才”，結果李登輝把國民黨搞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口氣；他贊許李登輝“富有民族意識”，而李登輝權力穩固後推行“臺灣化”（台獨），影響直到今天。 圖：蔣經國與李登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