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立法院》編導簡士耕王逸帆雙劍合璧拍出台片新ㄎ一ㄤ度

【文／雀雀】如果佔領立法院、鎖國限制出入境都有可能在 21 世紀的台灣發生，那麼「逃不出立法院」又有什麼不可能呢？2020 年第一部，也是史上第二部台灣活屍片《逃出立法院》，電影在 2019 年夏天進行拍攝的時候，劇組幕前幕後成員無一不覺得這劇本很瘋狂，但當作品準備要在 2020 年 4 月登場的時候，故事裡面的一切卻都變得既應景又魔幻寫實得緊！來看看幕後主創導演王逸帆與編劇簡士耕怎麼說。

編劇簡士耕認為史上首部台灣活屍片《棄城Z-108》不可諱言有開了台灣喪屍片的先河。而他自己會想要寫《逃出立法院》劇本的契機，來自於很務實的可行性考量：「在考慮預算成本前提下，在台灣拍《屍速列車》不可能回本。下手之前，如果有把固守本土市場這個優先的問題照顧好，這樣之後的成案度也會比較高。」解釋喪屍片的基本公式邏輯在於密閉空間裡出現一群被感染的人，以及沒被感染的人。沒被感染的人要想方設法逃出去，但逃不出去。簡士耕說：「那樣困住大家的空間，且最有台灣特色、最ㄎ一ㄤ、又最有可能性的地方是什麼？我跟監製曾瀚賢聊到最後，一致覺得『立法院不錯』！」

簡士耕是王逸帆導演在北藝大的學長。早在合作之前，導演便看過編劇的《初戀風暴》、《紅衣小女孩》和《愛的麵包魂》等作。回憶起兩人第一次接觸，王逸帆和簡士耕與曾翰賢見面，是在 2018 年的台北電影節。當時簡士耕剛好看到一部非常ㄎ一ㄤ的短片叫《洞兩洞六》，便約了導演王逸帆與曾瀚賢聊了聊。

王逸帆導演笑言：「當士耕和瀚賢跟我講了『立法院裡面有活屍』的概念以後，我當下覺得超酷超屌，還以為他們已經寫完劇本了，就熱情回應他們『這一定要拍啊！』結果，他們對看一眼，就問我『那你要拍嗎？』...」就這樣，王逸帆的就被捲進這部屬於他的人生長片處女作裡面了。

這次全球性的肺炎，造成大家都不太敢於出門活動，而去年就拍完的《逃出立法院》故事其實講的就是在講民眾受困這件事。在今年以前還是很扯、很誇張，很超現實的劇情，在今年春天以後，卻都應驗在電影裡面了。

如果觀眾進戲院看片，一定覺得編劇導演當初有開過天眼，要不然怎麼可能如此神呼應現實。王逸帆導演其實也還是擔心：「我有很多朋友所參與的藝文相關活動都暫停了，樂團活動暫停，在國外的首席音樂家沒得演而且還不能回台灣，大家都受到很大影響。」誠然疫情攪亂大家的生活，也看似是電影院的危機，但對《逃出立法院》而言，卻有可能是轉機。因為《逃出立法院》真的太切題、太符合現在台灣情境。

編劇簡士耕沒有學過紫微斗數，但上工之前會沐浴淨身：「每次寫劇本之前，我都會冥想，認真跟宇（ㄐ一ㄡˇ）宙（ㄐ一ㄥ）溝通，看著月亮，向阿卡西資料庫求助。很多預言家也都會去裡面找靈感。」阿卡西資料庫是種宇宙資料庫，脫離時間和空間限制，裡面藏著一堆秘密，等待著預言被印證的時機。關於《逃出立法院》的預言立馬實現在現在的台灣社會，簡士耕感性道：「我總覺得是這個故事選上我，而不是我選擇了這個故事。冥冥之中可能都註定好了，我們不要強求，順勢而為，努力工作就好。」一副被電影之神敲門的幸運兒之情態。

王逸帆認為簡士耕最強的地方是能夠不斷地丟出各種idea，接不完：「我們剛開始合作寫劇本的時候，我沒想太多，就只是希望自己能在創意發想上面跟士耕哥比ㄎ一ㄤ，但是後來發現，很難。我講什麼，他永遠都能回丟給我更精采的東西。」簡士耕解釋這就是劇本工程的必經過程：「我們永遠都要往上疊。」王逸帆導演坦言這種讓自己心滿意足的腦力激盪經驗不是沒有過，但《逃出立法院》絕對是腦洞最開的一次：「和他就是很對tone。」王逸帆如是說。

這麼對 tone 的兩人，一起寫劇本的過程有沒有各執己見的時候？編導兩人不約而同地認為彼此很懂也很愛對方，倒是過程中，會和監製有爭執。簡士耕自認自己的工作就是在導演和監製意見不同的時候，當負責協調的那個人：「反正編劇就是西瓜往大邊站。原本《逃出立法院》是個女性視角逃出困境的電影，但最後我和導演都覺得《逃出立法院》應該是個超級英雄的成長過程。我覺得我還蠻會開編劇會議的，一個好的編劇會議，冥冥之中會存在一股電流，你要去感覺它，去順著它所創造出來的路徑去走。我只要在監製和導演的拉扯過程之中，投下我那關鍵性的一票就好了。」

編導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老闆口中常說的一套「早餐理論」。早餐理論意指當一個人去早餐店決意想要點煎餃吃的時候，就算店家推薦蛋餅也很好吃，那也是沒用的。所以要先確定自己想吃的是什麼？下定決心，就能買好早餐。可偏偏編導這兩個天兵心裡的答案卻都是「兩個都買啊！」簡士耕還說「不然兩種都試吃看看，就都吃到啦！」這或可解釋《逃出立法院》最後會是長這樣子：活屍片、喜劇片，也是能讓台灣人看得很有感觸的劇情片。

《逃出立法院》使用的是高雄市議會舊址，建築本身已沒有在使用，是故現場其實是個沒有空調的密閉空間，夏天拍攝，之悶與之熱，一路拍下來，身上黏滿血漿的演員幾乎都要陣亡。劇組環境已經很逼人，王逸帆這個「新導演」的拍片模式在影壇又沒有跡可尋，活屍片也不是台片劇組熟悉的類型電影，種種狀況外，都需仰仗大量幕前幕後影人對於導演的絕對信任。王逸帆表示拍攝過程中確實有感到這份壓力，讓他在片場中必須不斷地重複與確認自身的指令：「我一直想要做到英式幽默的喜劇節奏，想要快一點，但我們畢竟是在台灣。最後拍出來的東西... 我只能說很有混搭風，但絕對是新的東西。」或許世界電影已經進入了多元類型混搭的折衷主義潮流，王逸帆雖無法看懂自己《逃出立法院》最終電影成品可被歸類成為怎樣的類型？但一切可能早已註定好了，它就是擦撞出了台灣電影的新意。「我在後製的時候甚至覺得，把《逃出立法院》做全日語配音應該很好玩！」導演的狂想，沒有極限。

韓劇有《屍戰朝鮮》（原名《李屍朝鮮》）用活屍片講透韓國永遠腐朽的政權、階級和權位害民之深；台片也有《逃出立法院》用活屍片講透台灣民主社會產生「世界有名」的議場亂象和台灣年輕人的願望。在新片撤檔、影展與藝文活動甚至奧運都得考慮延期的狀況之下，《逃出立法院》選擇在 4/17 如期上映，電影徹底的應景，卻受疫情阻擋而不一定能把口碑傳開，一切還得有賴觀影品味全球南波萬的台灣觀眾進場力挺，才能把這齣年度最神預言的台灣電影，推往它所該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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