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瞿友寧力讚李亦捷女王風《野雀之詩》導演施立坦言尺度沒極限

【文／雀雀】《野雀之詩》是李亦捷自十年前出道作《當愛來的時候》之後最勇敢的作品。電影中有多場情慾戲，問李亦捷決定演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李亦捷淡定也堅定地說：「身為一個演員，該專業的時候就專業。」這個拍《野雀之詩》時才 25 歲的女演員，非常喜歡全道嬿（全度妍），施立導演笑著接話：「全度妍演裸露戲是沒在客氣的！」

【曾被要求減少床戲】

施立導演順勢透露當初在與《野雀之詩》男女主角談事前演出的時候，都也講好了尺度是要開到最底：「我們事前溝通就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拍戲過程中演員也都沒有保留，都比觀眾實際看正片的那些付出更多。」語氣一轉，導演也拿出專業口吻解釋：「最後在剪輯階段還是會謹慎衡量，給觀眾看到最必要性的部分就足夠。」畢竟演員信任的是導演對藝術的追求，導演自然也會為演員斟酌度量出最好的表演篇幅。

儘管自認為電影中刻劃出多面向的當代女性情慾戲碼是合理的必要表達，但施立導演也聊到他在釜山影展遇到一個亞洲投資人時，對方對導演說：「如果我有投資你的電影，會要求《野雀之詩》的性愛場面要減少。」這讓導演很驚訝，畢竟跑影展的人很常看到更多更聳動露骨的情慾戲，導演反問：「其實《野雀之詩》的三場情慾戲是小巫見大巫吧？」接著繼續討論深聊下去，導演才驚覺到，或許是他在片中一度持小男孩的視角看到自己母親與男人上床，對於男性觀眾所產生的影響和閹割感，是有冒犯意味的。而這件事在（去年台北電影節首映）一年後上映前夕，導演重新看試片時試著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部電影，才確實隱約感受到這份身為男性被侵犯的幽微心情。

【複雜而危險的故事】

《野雀之詩》為施立導演的長片處女作，電影從台北電影節的入圍映演，在到海外放映，至今時隔一年終於要正式上映。身兼音樂人的施立導演一路走來拍攝了《離家的女人》、《回家的女人》到《野雀之詩》，坦言自己平時就對於看起來經歷過複雜人世的女性特別有著好感，會想探索她們生命背後所發生的故事。

「信仰」一直是導演想要探討的主題：「信仰是構成一個人很重要的部分，建立一個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信仰』本身有種神秘的力量，是讓一個人在再不堪的境況之下得以活下去的力量。它不一定是宗教，而是更廣義的信仰，只要你內在相信著某件事情就算是。」例如片中小男孩小翰一角，他小小年紀卻歷經了人生各種不堪，但之所以支持他的，就是那一份對愛的相信，導演認為這也是信仰。

除了想探索愛的本質，也想討論關於愛所挾帶而來的複雜肢體暴力與精神暴力影響。而導演認為要演出這樣劇本的演員，一定要有強壯的心智：「演員是一個很危險的工作，一個拿捏不準，就會跌入深淵。」施立導演分析厲害的演員在演戲時，對於自身「感覺到在演戲」與「付出真實情感」之間的份際感知一定是模糊的：「我常舉《色˙戒》的例子，王佳芝要取信於易先生，給的一定要是真實的情感，否則會被識破。但她某種程度又知道自己是在演戲，而且感情被角色拉進去。」一個不小心，就會失控。

【演員不瘋魔不成活】

要讓《野雀之詩》的故事成立，演員的素質很重要。施立導演慶幸自己在零交情的狀態下選角選到了李亦捷，更感嘆：「李亦捷和夏騰宏是演戲的瘋子！」至今回憶起拍攝重場戲時男女主角的入戲程度，導演仍震撼餘韻未了，連雙方的打架戲都非常嚇人。李亦捷笑說腎上腺素往上衝的時候，被慘打是沒有感覺的。果然演員就是不瘋魔不成活。

李亦捷幾年來歷經了演戲以外的各種工作，雖然都有自信把工作做好，但也承認最愛的還是演戲：「我做其他工作，回家會覺得累。但是拍戲的我體力是無極限的。」拍戲時的李亦捷，不是李亦捷，但李亦捷也無法說清楚自己當時是誰？「我只知道我演戲的養分大部分是來自於生活，但演戲就是要把自己交給角色，有時會分不太清楚是在演戲還是在現實，也會影響到生活。」李亦捷如是說。

【居家防疫當宅女】

防疫期間在家裡看了《一拳超人》和《進擊的巨人》之後，打開李亦捷的二次元世界，為此感到著迷的她，直說要做這方面的進修。然而提到最近重新上映的今敏經典動畫電影《藍色恐懼》，影后又招認這電影對於描述女演員的入戲瘋魔狀況，真實到讓處於現實生活裡的她產生抗拒感：「本來不覺得自己有病，看這部電影卻會一直誘發我去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病？』」後來李亦捷決定把這份誘發的感覺，留在演戲裡就好。

疫情爆發後所參加的最大實體活動就是台北電影獎頒獎典禮。身為北影影后，李亦捷說她雖然與今年北影影帝的莫子儀互不認識，但頒獎給他時是感到開心的：「我欣賞莫子儀其實可以當明星，卻只想要專注在當演員職位上的心態，光從側面觀察，就可以理解到他是個很純粹的人。」李亦捷頭腦很清楚，認為星海浮沈，當不當明星或許不是自己可以自己決定，但是當演員可以。而且當演員可以沒有包袱。

得到台北電影獎最佳女主角獎已事隔一年，近日李亦捷新作一一浮上檯面，連瞿友寧導演都力讚影后已有女神風範。施立導演認為創作的心意和作品得不得獎、受不受歡迎是兩回事：「我可以確定的是，創作要真誠。當你想要創作一個 hito 的作品，因為初心是錯的，那後面的事情就都不會成的。」同樣也是音樂人的導演，被問及最近所創作最真誠的歌是哪一首？導演順口就說了：「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立志放飛自我、踏上演員之路】

去年在成為北影影后時，李亦捷在舞台上發表感言說過自己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快樂的人，但演戲時能感到快樂。然而《野雀之詩》裡的女主角阿麗其實並非是個快樂的角色，李亦捷解釋演戲時的那份快樂並非全然要從角色心境上面獲得，更多時候是在劇組拍戲時的快樂：「那種快樂是一種大家的頻率都接在一起的感覺。不論你所演到的人物是光明的還是黑暗的，當演員和導演之間不用多說什麼就能做對表演，或者是在喊卡以後，演員環顧四周，看看攝影師的反應、在場劇組工作人員給你的眼神反饋，讓你感覺到『這個卡好像是讚的喔！』的那一份感覺。」和導演、劇組，甚至是作品上映後跟觀眾對到頻率的那一刻，就是李亦捷至死不渝愛著演戲的原因。

「我是一個感性遠遠大過理性的人，我也沒有覺得這樣不好。曾經我也想過『李亦捷你是不是應該理性一點過生活？』可是你之所以是你，就是因為作自己而跟大家不同。既然你一直都是這樣用感覺過生活的人，那就好好的用感覺過你的人生。」

李亦捷，27歲，在台灣影劇的潭載浮載沉了10年之後，如今，她終於決定要站穩自己的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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