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鏡到底】總統與祕書 蘇志誠

蘇主任重出江湖,已經白了少年頭。近日他擔任台灣政治職人劇《國際橋牌社》顧問,幫劇組上課、說明90年代政壇歷史,也協助編劇相關事務。
蘇主任重出江湖,已經白了少年頭。近日他擔任台灣政治職人劇《國際橋牌社》顧問,幫劇組上課、說明90年代政壇歷史,也協助編劇相關事務。

90年代權傾中華民國政壇的前總統府祕書室主任蘇志誠,曾是台灣民主化後第一代的「總統府匿名高層」、「兩岸密使」和「蘇總機」。他自27歲起追隨李登輝,曾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小鬼頭對戰大老們,在宮廷政治內求生。2000年隨著政權和平轉移,他自政壇全身而退。

離開李登輝的大內高手,告別了曾經叱吒的權鬥舞台,告別一樁一樁的過去,沒再回頭。後來他亦成了「蘇居士」,半生祝禱懺悔。我們問他政壇老故事,居士大抵幽幽回應,忘記了,真的都忘記了。

年初完成首映的台灣政治題材連續劇《國際橋牌社》有這麼一幕,飾演總統的楊烈在總統府迴廊巧遇一男一女,白髮男一挑眉,不少劇迷覺得這人眼熟,搜索枯腸半天,卻叫不出這顆「彩蛋」的名字。他是64歲的蘇志誠,不到30歲就追隨李登輝,曾任總統府祕書室主任。談起劇組刻意安排的場景,蘇志誠淡淡表示拍攝時沒有感觸,「真實生活裡很難碰到這樣的一幕,我很少直接和總統面對面。」那是因為你總是在總統那一側?「對。」

《國際橋牌社》其中一幕,飾演總統的楊烈(右2)、總統祕書的陳家逵(右1)巧遇1男1女,白髮男(左1)是蘇志誠,女士為前總統李登輝的英文祕書李靜宜(左2)。(《國際橋牌社》提供)
《國際橋牌社》其中一幕,飾演總統的楊烈(右2)、總統祕書的陳家逵(右1)巧遇1男1女,白髮男(左1)是蘇志誠,女士為前總統李登輝的英文祕書李靜宜(左2)。(《國際橋牌社》提供)

他曾是李登輝推心置腹的家臣,被視為寵臣、卡在總統與其他朝臣間的「夾層」。權傾朝野的蘇主任終究白了少年頭,問他在片場想起什麼?他稱都結束了。講來徐緩,情緒未見波瀾,「對我來講啊,離開總統府那一刻,就什麼都忘光了,什麼都放下了。」是了,我們在訪談中逐漸體會,對任何人來說,忘記與放下,如今都是最厚道、最留情面的說詞了。

誤入政壇 從記者成了坐黑頭車的人

從離開政壇往前推20年,他更像誤入政壇。他出生於台南新營,家無恆產,父親當過清潔隊隊長,曾管理新營小鎮清潔隊。蘇志誠會念書,爸爸希望他當個醫生。蘇父見過228事件受牽連者的慘狀,立下家規:不准搞政治。後來他誤入政壇,「我說祕書不算搞政治,爸爸勉強接受。」

「大學開始,我就想一路奮發,當到報社總編輯。後來發現跟自己理想完全不一樣。」研究所畢業後,他考上《台灣新生報》,某日發獨家寫國民黨人才訓練計畫,被社長叫去「勉勵一番」,問他消息來源。隔日報社發了更正稿,否認了他的獨家。

1981年,蘇志誠離職,隔年參加已故好友李憲文的女兒李坤儀週歲宴,離開時巧遇李父、時任台灣省政府主席李登輝。二週後接到電話,李登輝邀他擔任省府台北辦公室祕書。請他談談印象中的李憲文?李登輝邀他入省府,是因他是李憲文摯友嗎?他客氣卻堅定:「就不談這個了好不好?」

其時省府辦公室位在台北市的台灣銀行總行3樓,隔著一條寶慶路就是總統府,傍晚交通管制開始,總統要下班了,蘇志誠覺得好玩,「我們就去看車隊…看了兩三年,看的當下,你沒想到有天你會是車子裡的人,也不敢想。」

李登輝(左)執政12年,蘇志誠(右)一直是總統身邊亦步亦趨的家臣。圖為1996年,李登輝步出國民黨中常會,在蘇志誠陪同下,神情愉悅驅車離去。(中央社)
李登輝(左)執政12年,蘇志誠(右)一直是總統身邊亦步亦趨的家臣。圖為1996年,李登輝步出國民黨中常會,在蘇志誠陪同下,神情愉悅驅車離去。(中央社)

後來他成了坐進黑頭車的人。1988年,蔣經國猝逝,副總統李登輝依憲法繼位總統,蘇志誠任總統府祕書室主任。90年代政壇好戲的幕前幕後都有他。1990年,2月政爭登場,李登輝在「兩宋一蘇」(宋楚瑜、宋心濂、蘇志誠)與支持者籌謀下,渡過郝柏村與李煥等人發動的「夜襲」,逐漸握緊國家機器與黨機器。同年野百合學運爆發,李登輝邀請學生進入總統府,運動和平落幕。1996年起,宋楚瑜因凍省和李登輝漸行漸遠,其後興票案纏身。李宋每有齟齬,蘇志誠總不吝對宋楚瑜「補刀」,刀刀見肉。

《傳略蘇志誠》一書記下蘇志誠曾這樣評價宋楚瑜:宋省長為了掩飾自己的缺點,只好「拚命化妝」,但蘇志誠願出來「當一個專門幫宋省長卸妝的人」。書中亦有段對蘇志誠的側寫:「發生過的事,就如同進入他(蘇志誠)腦中的『電腦主機』一樣,連駭客也沒有辦法進來竄改。」

挨諷夾層 借力媒體化解非主流政爭

卸妝高手亦是大師級化妝師—由他來替李登輝打點,那是淡妝濃抹總相宜。從1996年首屆民選總統,李登輝喊出「人民是頭家」、「人民萬歲」,到對中投資「戒急用忍」階段性政策口號,都是蘇志誠的手筆。

政治化妝師護主心切,若要為此噴起口水,亦能噴到動搖國本。1999年,多名立委指他破壞總統府體制、擅自放話,是總統府「夾層」;時任民進黨立委周雅淑諷蘇志誠應改名「蘇高層」,時任國民黨立委秦慧珠、劉文雄也指他「每天在國民黨流竄,到處修理人。」蘇志誠曾反擊,自己並非國民黨高層,同時補了一句「精彩好戲,即將上演」。興票案爆發後,蘇志誠又公開稱「批宋的材料太多,要講半年都講不完。」李宋互控後,蘇志誠還表示想登百萬廣告,公開質問宋楚瑜,為何「設計陷害李總統」。羅大佑後來譜了一曲〈阿輝飼了一隻狗〉,繞口令似地「阿輝仔飼狗狗舔阿輝仔,阿輝仔飼一隻阿誠仔狗 」,戲謔卻忠實地反映了時下輿論對這對主僕的批判。

蘇志誠在馬克吐溫國際影像有限公司受訪,他的背後是《國際橋牌社》第一季宣傳海報。
蘇志誠在馬克吐溫國際影像有限公司受訪,他的背後是《國際橋牌社》第一季宣傳海報。

他亦是當今媒體慣用匿名消息來源「總統府高層」、「黨政高層」或「消息人士」的始祖。1990年2月10日,國民黨確定正副元首提名前,原定隔日臨中全會上鼓掌通過提名總統李登輝、副總統李元簇,黨內卻有陣陣耳語:「有人不服氣。」

彼時正逢元宵,府院黨氣氛詭怪,副總統人選被稱是最難猜的燈謎。是夜,蘇志誠主動打給媒體,透露副總統人選可能換人。《李登輝執政告白實錄》記載了李系人馬鞏固權力的關鍵時刻:「蘇志誠因此心生一計,當晚他沒有回家,繼續留在辦公室打電話給幾個熟識的新聞界人士。蘇志誠告訴他們,明天提名李元簇的情況會有變,最好一早到中山樓會場圍堵這些當事人,即可得到答案。」「當時,李登輝身旁只有這麼一個出主意的人,一老一小開始應付自繼任以來最險峻的考驗。」

蘇志誠(中)自陳和媒體互動直來直往。圖為一九九四年,時任總統府祕書室主任的他被記者包圍。(中央社)
蘇志誠(中)自陳和媒體互動直來直往。圖為一九九四年,時任總統府祕書室主任的他被記者包圍。(中央社)

都是四分之一個世紀之前的事了。問他單靠「一老一小」,如何挺過與非主流派的鬥爭?他答,「你說只靠『一老一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太誇大我們的作用了…」又談戰術,「他們(非主流派)採取這行動會發生怎樣的後遺症?那要怎麼樣防止?你沒辦法防止的時候,要用什麼方法來把它破解掉?」

所以你選擇媒體放話,就是破解之道?蘇志誠坦言,「那不是第一次,那一次算是策略…」他一字一字加了重音:「我絕對不騙記者。」若他所述百分之百為真,至少是當今許多發言人達不到的境界,「我也不是放話。我會告訴你有什麼事情。我不會用假消息去餵你。我不會為了要攏絡你,故意給你好處、放個消息。但你如果來求證,這消息是真的,但我不該講出來,我會說『我不知道』。」

總機職涯 從來不曾拒接記者的電話

「總機」一詞爆紅之前,他曾是政界自稱「總機」的第一人。

他曾自況自己是總統身邊的「總機兼工友」,工作內容是接電話和送公文。1988到2000年,他整整當了12年的總機,「要轉報就立刻轉報,如果這事情很嚴肅、很重大,我們會立刻通知官邸,比如某部長有事報告,電話打了馬上接給老闆。」蘇總機若判斷事關重大,則讓當事人直接轉報總統,「轉述萬一偏差呢?而且總統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指示)嘛。」

在強人身邊多年,蘇志誠的身分不停轉換。蘇主任其實身兼總機、密使、工友,如今我們問他幾宗政壇懸案,他大多回應:忘記了。
在強人身邊多年,蘇志誠的身分不停轉換。蘇主任其實身兼總機、密使、工友,如今我們問他幾宗政壇懸案,他大多回應:忘記了。

在行動電話和通訊軟體未興的年代,蘇總機也全年無休接記者電話。他說那時與媒體的溝通很直接,「你寫的我不滿意,我們可以吵一架啊!吵完隔天你來問新聞,該講的、能講的,我還是照講啊!」

好漢要提當年勇,「每天晚上他們(記者)都可以打電話給我,而且我絕對不會不接電話。」光憑這點,他又遠勝當今政壇許多發言人,「我一個晚上接幾十通都可以。」所以,30年前那個元宵節,你到底打了幾通電話、致電誰人?「30多年前的事情記不起來了…」但你記憶力不是堪比電腦?他有些尷尬,「現在不行,而且我不刻意去記這些事情。」

密使坦言 兩岸問題都是執政者操弄

他也是總統民選後的第一任兩岸密使——雖然包含李登輝在內的當事人都曾否認。1990年起,蘇志誠與李登輝的親信等人,曾擔任李登輝和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之間的兩岸密使,定期會晤。問及此事,大內高手輕輕一揮,「這沒什麼好談的。」他優雅地拋出句點,我聽到剛剛問的句子化在空氣中。

蘇志誠擔任《國際橋牌社》顧問,圖為劇組替演員上課的白板,上面羅列1990年代的美中台三邊互動的大事記,有許多是他曾親歷其中、至今仍未解密的歷史。
蘇志誠擔任《國際橋牌社》顧問,圖為劇組替演員上課的白板,上面羅列1990年代的美中台三邊互動的大事記,有許多是他曾親歷其中、至今仍未解密的歷史。

就目前已知資料,李登輝共授權蘇志誠前往珠海、香港、澳門,會面達27次,前九次由牽線人南懷瑾參與,後18次兩岸代表直接對話。拿出公開資料,他反問:「你怎麼算的?」然後答曰:「喔,我都忘記幾次了。」

換個問法。密使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次他答得多一些,「兩個敵對這麼久的團體,一種不斷不斷不斷的溝通是必要的。只有透過不斷的溝通,才不會造成誤判和衝突。那至於這叫不叫密使,我不知道,溝通方式有很多種。」他繼續四兩撥千金,「兩岸之間已經難了70年了,但是要容易可能一夜之間就容易了。」

「但兩岸之間,我們以台灣來講,永遠是執政者可以捏在手中玩的事情。」你用「玩」來形容台灣領導人對兩岸議題的態度?他好像那個說出國王裸體的小孩—這裡的國王還包括他的前老闆,「玩弄,操弄。兩岸問題,你不覺得執政者都在操弄嗎?都是在操弄恐懼嗎?」問其所指是哪一任領導人?「沒有,我講的是執政者。」言盡於此。

再換個問法。密使期間,雙方的互信如何建立?「這以後再說吧。」

懺悔半生 再看剪報心驚造太多口業

他也許還是「長輩圖」勵志文案的先驅。他在90年代接觸修習佛法,1999年,以法號「覺航居士」出版《心靈直覺錄》,封面是海上的冰,遠處有雲有樹,收錄數十篇如〈進退得失〉、〈多行不義必自斃〉這類勸世文。書封裡有作者和推薦人簡介,前者署名覺航居士,後者署名蘇志誠,作者自況「場中人喜歡稱他為高人。他在權力場中行走了十多年,以權力場為道場,自勵修行。」書腰上印著斗大推薦標:「總統府祕書室主任蘇志誠為何大力推薦本書?」

所以你是「自己推薦自己」?蘇居士不置可否,「那本書到目前為止,我還蠻喜歡…這是一種自我反思、反省。」「如果不常反思、反省,你從事政治工作,尤其權力很大的人,一定會迷失自己。」所以你也迷失過?他依然不正面回答,「當我覺得我會迷失、我要迷失的時候,就反省嘛。」

2019年夏天,蘇志誠(前右)難得現身《國際橋牌社》讀書會,不少政界和媒體界老友到場。前左戴帽者為台灣資深媒體人黃越宏,中著白色T恤者為台灣戰略模擬學會理事長張榮豐。(陳毅偉攝)
2019年夏天,蘇志誠(前右)難得現身《國際橋牌社》讀書會,不少政界和媒體界老友到場。前左戴帽者為台灣資深媒體人黃越宏,中著白色T恤者為台灣戰略模擬學會理事長張榮豐。(陳毅偉攝)

寫下反省錄20年後,他似乎還沒反省完。《國際橋牌社》去年辦讀書會,蘇志誠難得現身,報名踴躍,製作單位得臨時換更大場地,SNG車一字排開,三代媒體人蜂擁,等一個神隱多年的傳說。李連宋馬蕭的宮廷鬥爭都是上世紀的事,江湖都老了,這裡是他一個人的武林了。

正對十數台攝影機,他彎腰鞠躬致歉:「我對他(宋楚瑜)造了非常多口業,讓他的心受到非常大的傷害,在此致上最深的道歉、懺悔。」

蘇志誠顯然很在意宋楚瑜的反應,公開道歉後第8個月,他提及旁人轉述的宋楚瑜回應:「有人把那個影片給他(宋楚瑜)看,聽說他笑得很開心。那表示他也坦然嘛…有沒有坦然我不知道啦。」把放下說得言之鑿鑿之人,最放不下的是心中的愧悔,「當初你可以不必這麼尖銳,類似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真的很真誠、很虔誠地跟他致歉,我相信一次二次三次,那個負能量一定會解開的。」

他說起有一回在高鐵上巧遇曾經得罪的對象,他直接鞠躬:「對當年我做的事情,讓你不舒服,請你原諒,也請各位先進作個見證。」對方聞言,忙不迭稱「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個事情…」90年代沒有走遠,國民黨萬年不變的「絕不當面吵架」宮廷文化裡,又一對宿敵上演世紀大和解了。

蘇志誠的父親過世已一年餘,他先前整理父親遺物,見到大疊陳年剪報,他捧在手裡不敢看,「心驚膽跳,當初怎麼會這樣罵人呢?」具體來說,到底看到什麼?「真的忘記了。我只看標題,不忍心看內容。所以在佛前懺悔。我自己看那標題,都會覺得:啊!怎麼會這個樣子,講話這麼犀利呢?」

評前總統 公開指點江山如民主魚刺

談了生身父親,那也談談被形容與你「情同父子」的李總統吧。其實數十年來被形容和李登輝「情同父子」者,還有連戰和宋楚瑜。蘇志誠不以為然,認為父子兄弟類比乃封建詞彙,「我跟總統關係就是祕書,(我)有事報告,(總統)有事交代。」

蘇主任細數自己謹守的分寸,「我分寸守得很好啊,我沒有離開李總統立刻去參加別的政治活動,我沒有啊。」蘇志誠確實沒有立刻投入其他陣營。多年後,王金平在2019年初宣布參選總統,操盤手蘇志誠忽然現身,說來又是另一段因緣了。再向他確認離開李登輝的原因,外界眾說紛紜,他答,「沒有什麼眾說紛紜,總統卸任後還有參與一些公眾活動和政治活動,那我都不參與了嘛。」

蘇志誠被政敵、媒體公認為九○年代高層政治的幕後藏鏡人,多名立委曾諷他為「總統府夾層」、「蘇高層」。
蘇志誠被政敵、媒體公認為九○年代高層政治的幕後藏鏡人,多名立委曾諷他為「總統府夾層」、「蘇高層」。

這或許是最不傷人的官方說法了。江湖傳言,我們一一求證。一說是李登輝不滿蘇志誠與連戰親近?「亂寫亂講。絕無此事。」另一說是不開心老闆被台聯給搶走了?「也不能這樣講。」甚至有一說,蘇主任經手一筆政治獻金,陰錯陽差沒讓李登輝知道,惹得老闆動怒?他否認到底,「我在總統府,黨務、人事、經費的事我不碰,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台灣民主化以來,全身而退的卸任總統與核心幕僚確實不多。但他顯然有遺憾,談起心中挫折,表情難得扭曲。只見他牙一咬,手往臉上一抹:「你看過美國卸任總統經常公然在媒體上指點江山嗎?」他認為元首卸任即是百姓,不該公開指導繼任元首,「台灣民主沒辦法進一步發展的魚刺在這裡。只要坐過這位子的人把民主素養做好,這根魚刺就可以拿掉了。」

你是說卸任總統形同魚刺,鯁在台灣民主化的咽喉上?「對呀。」但李登輝以降的歷任總統,如今誰人不活躍,豈非民主魚刺處處插?「所以台灣卸任總統滿街跑,台灣到處都有總統,你不曉得總統到底是哪一個。」那麼,李登輝是開了這個先例的人?「我不批評任何人…」

不眷官場 沒那張椅子即是凡夫俗子

宮門曾似海,他又比海深,而今浪花淘盡英雄,他常說離開位子,就別眷戀椅子餘溫,「沒有那張椅子,你跟任何凡夫俗子都一樣。」說的是李登輝,也是自己。

截稿前夕,李登輝又傳出病危。外界定義李蘇二人,是主僕是師生,或是被他認為「很封建」的父子。再問一次,如何看待所有類比?答案明確,「總統和祕書。」

我們道別,凡夫俗子蘇志誠在街頭已無人熟識,他拎起自備的保溫杯,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曾經滄海又如何。

蘇志誠小檔案

  • 出生:1955年生,台南新營人

  • 婚姻:已婚,育有2女

  • 現職:退休

  • 學歷:建國中學、文化大學物理系轉政治系、文化大學哲學研究所新聞組

  • 經歷:《台灣新生報》記者、總統府祕書室主任、台綜院副院長、東雲公司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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