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致凱 花草蟲魚圍繞 我家劇場不打烊

特別企畫╱瘟疫中的日常生活,心靈紓困(可能)提案

提案2:陪伴吧!

只為了自己與親密之人所浪擲的時光

開電腦工作時,同時也當女兒的大玩偶。
開電腦工作時,同時也當女兒的大玩偶。

蒔花餵魚是黃致凱每日工作前的必修功課,但他可不是扮扮家家酒搞搞小確幸,而是以專業態度面對,不管是養魚或種花,皆能說出種種道理、各樣講究,家裡簡直就是個「生態劇場」,在兒女相伴下,日日都有「戲」。總說自己個性急躁的黃致凱,也是試著在這些繁瑣的過程中放慢腳步、洞察世事。疫情下演出停歇,但他心念一轉:雖然劇場不是老百姓生活必須,雖然自己如此渺小,但期待可以透過作品,帶給大家安定的力量。

文字 兆欣

攝影 許斌

新冠病毒導致各大活動停擺,黃致凱家中的「生態劇場」卻一天也沒閒下來。從小他就喜歡花草蟲蟻,甚至在路上看到喜歡的,就撿回家養,女兒受他影響,養著烏龜、倉鼠,竟然把馬陸也帶回家,而且就養在黃致凱的書桌下方!每當他開電腦寫作的時候,女兒就會過來玩耍,淘氣地攀著椅子,一路爬到「阿爸」的脖子,即使黃致凱試著繼續敲鍵盤,女兒依然掛在「樹梢」,捉弄她的「大玩偶」,若是加上小兒子過來湊熱鬧,簡直就是一場叢林大戰。

與其說這是書房,倒像是這家人的生態遊樂園。

種花與養魚 都是馴化的自我修煉

蒔花餵魚是黃致凱每日工作前的必修功課,但他可不是扮扮家家酒搞搞小確幸,而是頗具規模且專業地看待此事。

光是他的水族箱就有十座,分布在劇團和家中。一如編劇、導演為每齣戲精心鋪排,黃致凱的水底世界亦是處處講究,舉凡餵魚的飼料、控溫散熱的器材都馬虎不得。另外,哪些魚該和哪些魚放一起也有學問,新加入的魚往往會被原缸魚欺負,所以不能直接把他們混在一起,比較兇的魚入缸前也得適度隔離。黃致凱滔滔不絕講述著該如何注意魚種、魚隻數的勢力平衡,甚至每處造景設計,無疑是一齣《養魚兵法》。

而正當我們以為這是藝術家靈感迸發的日常,黃致凱瞬間又搖身一變,以CEO的口吻說:「種花和養魚其實跟人才管理一樣,都需要『馴化』。」他以全日照植物舉例,買回家後得先放在頂樓,因為那裡才能毫無遮蔽地曬到太陽,而後逐日減少日照,直到植物葉子不掉了,甚至還開出花來,這才能擺到家裡的陽台。說到底,無非藉環境改變心性,照料植物,不也是淨化自我,黃致凱在陽台小花園修剪了一整盆的枯枝敗葉,拾起其中一片說:「你看這背面長蟲了,要剪掉整株才會長好。」

轉念更積極 新作《與惡》啟發生命省思

其實,種花也好,餵魚也罷,黃致凱都是試著在這些繁瑣的過程中放慢腳步、洞察世事。他總說自己個性急躁,所以也習慣在工作前泡茶,從茶湯的表現中檢視自我。

近作《再見歌廳秀》因疫情無法公開演出,只能錄影記錄,這場無觀眾的演出,台下一片寂然,對照歌廳秀落幕,怎不令人唏噓。但正如同《再見歌廳秀》的關鍵台詞:“The show must go on!”黃致凱心念一轉,雖然劇場不是老百姓生活必須,雖然自己如此渺小,但期待可以透過作品,帶給大家安定的力量。現在是劇場、甚至整個人類社會的休耕期,在這之後,這片土壤將更具活力。下半年他將推出《我們與惡的距離》劇場版,不僅呈現生命苦難,更要帶給大家生命價值的希望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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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 down, then…

想像末日

黃致凱近期的創作計畫是關於綠色末日,關於第三次世界大戰,主角是「植物」。但,他們不僅僅是植物,而是有感知,有想法,甚至有武力,他們將對人類反撲。黃致凱此新作發想於二○一○年花博定目劇《百合戀》,成形於新冠病毒疫情期間,屆時將會先出版小說,而後才把劇作搬上舞台。他希望藉此打磨自己的敘事功力,所以先從文字著手,更希望讓讀者、觀眾能熟悉台灣劇場較缺少的「類型劇」。此外,黃致凱更希望在劇場科技和美學間有所調和,衝撞出別具一格的末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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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黃致凱,畢業於臺灣大學戲劇系,拜師李國修,是其親傳弟子。2013年李國修去世後,黃致凱和林佳鋒共組「故事工廠」,並擔任該團藝術總監、編劇和導演,先後推出《白日夢騎士》、《3個諸葛亮》、《男言之隱》、《莊子兵法》、《偽婚男女》、《變聲偵探》、《小兒子》、《一夜新娘》、《明晚,空中見》、《七十三變》、《他們等待的那位果陀》等作品,累積演出場次超過四百場,是台灣近年來極具代表性的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