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英國人後悔脫歐了？

讀者投書：葉基仁（台經院戰略中心副研究員）

愛爾蘭外交部在英國脫歐公投3個月後，針對英國人關於脫歐態度作了一份調查(British Election Study)，顯示後悔脫歐的英國人數增加。贊成脫歐的人當中，有6%的人後悔當初投了贊成票，4%的人不知道自已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1]。由於2016年6月23日公投結果，脫歐派以51.9%得票率險勝，若有脫歐陣營6%的後悔倒戈，可能足以改寫公投結果。

事實上，脫歐公投才過一個月，原先贊成脫歐的人，已經有一部份開始改變心意^[2]。

另有部分英國人選擇用腳投票(voting with their feet)，愛爾蘭外交部指出，從脫歐公投以後，申請愛爾蘭護照的英國人比去年同期成長了2倍。因為持愛爾蘭護照可以在脫歐之後自由進出歐盟，這些英國人顯然擔憂未來邊境管制造成的不便。

英國人是否後悔脫歐了(BRExit reGRET)？我們可以從2016年6月英國脫歐公投結束後，由歐盟經費支持的英國獨立研究機構NatCen Social Research定期執行的一系列問卷調查，看出英國人態度的轉變。(由於問卷數量龐大調查期間大約由2016年8月至2018年2月，底下選出的問項及回覆時點，統一為2018年1月份)

問題1：若舉行英國保有歐盟會員身份的公投，您會怎麼投？(If there was a referendum on Britain’s membership of the EU, how would you vote?)

回覆結果：46%投留在歐盟；42%投離開歐盟。時序上，自從2017年7月開始，投《留在歐盟》的比率即穩定超越《離開歐盟》的比率。

問題2：從事後角度看，您認為英國決定脫歐是對或錯？(In hindsight, do you think Britain was right or wrong to vote to leave the EU?)

回覆結果：46%認為是錯的；40%認為是對的。從2017年9月開始，《認為是錯的》比率即穩定超越《認為是對的》比率。

問題3：英國與歐盟未來的關係，哪一種是最好的結果(有四個選項可供選擇)？(Which Scenario would be the best outcome in terms of Britain’s future relationship with the EU?)

回覆結果：36%回答《留在歐盟》(Britain remaining a full member of the EU)；25%回答《離開歐盟，而且跟歐盟沒有任何特別的貿易協定，英國對自己的邊境及法律擁有完全的控制權，但出口須面對關稅及貿易障礙》(Britain leaving the EU and not having any special trade deal, giving Britain complete control over our rules and borders, but facing barriers or tariffs on our exports)。自2016年11月份開始此問項調查起，回答《留在歐盟》的比率即明顯高過其他選項，直到2018年1月。

脫歐公投後19個月，英國人似乎真的後悔了。

然而，後悔的苦澀才剛剛開始。倫敦的房地產價格在公投後，即開始下滑。英國皇家調查研究院(The Royal Institution of Chartered Surveyors, RICS)預測2018年倫敦市的房地產價格還會進一步向下調整，而且這個現象會從市中心往郊區擴散^[3]。事實上，相對於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經濟數據在去年最後一季快速成長，英國經濟卻反向呈現出疲軟的態勢^[4]，似乎印證了英國人後悔脫歐的憂慮。

今年初，由英國脫歐部長(Brexit minister)David Davis簽署的提案，要求英國的金融業能夠維持自由進出歐盟的權利，歐盟官員的回絕既明確又堅定^[5]。或許預示了英國在未來談判中，想要在脫歐條件上“挑肥撿瘦“可能只會更加自討沒趣。

一份英國智庫所作的脫歐報告^[6]指出英國在脫歐協商過程中面臨的兩難困境，就貿易而言，英國與歐盟單一市場的關係越遠，經濟上的損失越大，若要保持緊密的貿易關係，則必須遵守歐盟的規範。至於《拿回主控權(Taking back control)》，這個脫歐關鍵議題當中對外來移民的控制，則顯得更具諷刺性，事實上英國對歐盟移民的需求最為殷切，包括高技術勞工、季節性勞工、學生以及特別是國民健康服務(NHS)方面勞力的需求。

眼前與歐盟的脫歐談判，英國明顯面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本文完稿之際，歐盟公布了英國脫歐條約草案，明訂2020年12月31日為英國脫歐日期，同時明訂歐洲法院(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 ECJ)對於脫歐過程雙方產生的爭議具有司法管轄權^[7]。隨著歐盟的態度日趨堅定，部分英國人《軟脫歐》的美夢，正慢慢地幻化為白日夢。

^[1] The Economist, Oct 15th 2016.

^[2] 部分投贊成票的人，並非基於懷疑歐元或歐盟，而是出自於政治上的挫折。

^[3] The Guardian, 20 Dec. 2017.

^[4] Irish Times, 26 Jan. 2018.

^[5] Irish Times, 31 Jan. 2018.

^[6] 《Brexit: The Realities of “Taking Back Control”》, Institute for Global Change, 23 February 2018.

^[7] 《歐盟公布英脫歐草案 2020年底分手》，中央社，2018/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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