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林濁水】泛綠民眾挺蔡挺賴大逆轉之謎

圖片來源: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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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總統人馬的夢想:蔡爆發力大於賴

4月15日<蘋果>公佈民調,賴清德以38.9%大勝蔡英文的23.3%有15.6%之多;但是總統的人馬很興奮地說,蔡英文比賴淸德有爆發力,因為蔡韓柯的對決,蔡上升了4.2%,而賴韓柯的對決,賴僅上升了1.1%,蔡賴差距拉近了。總統和總統人馬便因此說,總統的民調穩定上升中。
接下來,台灣民意基金會和<聯合報>兩個民調公布後,總統方面理當更加堅信,總統的爆發力果然是真的:

1,台灣民意基金會調查是,雙方的差距縮小了6.9%;
2,聯合報差距拉近的幅度更劇烈,比起去年12月,縮小了22%。

二、總統正在翻轉了泛綠民眾中的劣勢

那麼總統的爆發力從什麼地方來的。所有的民調共同都指出,過去長期以來,蔡在綠營民眾中大幅落後,例如台灣民意基金會調查是,在賴剛剛登記參加初選時,泛綠民眾支持賴淸德的,56.3%,大贏蔡英文35.1%達21.1%之多;但是到了4月15、16日,大幅縮小到3.9%,呈現47.3%和43.7%之比。再過一個禮拜,4月18日,依聯合報民調,甚至優劣勢完全大逆轉,變成蔡以51%比26%大贏25%。(註:聯合報去年12月調查,在民進黨民眾中,賴以57%比38%大贏19%,和台灣民意基金會在3月19日的調查结果非常接近。)

才短短一個月,泛綠民眾支持度居然有這樣天旋地轉的變化,令人震驚。只是同樣奇怪的是,雖然然泛綠民眾有天旋地轉的變化,但是在所有的民調中,賴清德的支持度卻仍然領先,尤其是最能排除其他因素的介入而表現兩人支持度的互比式民調, 兩人的差距仍然非常巨大。例如聯合報賴勝蔡達10%,是35%比25%;台灣民意基金會賴勝20.7%,是49.9%比27.2%。這顯然就表示賴清德吸引泛綠之外民眾的支持能力遠遠超過蔡英文,這令很多人驚訝。

三、一個錯誤的刻板印象:中立民眾蔡長期領先賴

由於在兩岸政策,蔡長期的主張是維持現狀,而賴則是「務實台獨」,因此形成了政、媒、學界認為賴在泛綠的民眾中會得到比較強的支持而流失中立民眾的肯定,而蔡則正好相反的普遍看法。然而從最近的民調上看,並非如此,例如:蘋果的民調發現,賴在中立民眾的支持不但沒有落後,反而巨幅領先,差距非常懸殊。放言調查到的數據是賴38.1%,蔡13.8%;蘋果民調中40.7%,蔡13.6%;台灣民意基金會是賴44.9%比蔡19.0%。這幾個民調都是在4月以後做的,那麼有可能是因爲在賴登記參選後,蔡一再強化她對中國強硬的態度後,各界便認為民調呈現泛綠向她歸隊,而中立民眾隨之疏離嗎?並非如此,因為和政、媒、學界的刻板印象相反,賴兩年多來一直到現在,他在中立民眾中的支持度一直就是遙遙領先於蔡,例如台灣基金會在3月18,19日的民調,在賴在泛綠民眾支持度還遙領先時,中立民眾就是53.5%支持賴,只有18.8%支持蔡了。

由於中立民眾賴不變地維持了壓倒性的優勢,所以造成在泛綠中的支持度雖然被翻轉,但是總體支持度仍然遙遙領先的結果。

四、又一個錯誤的刻板印象:蔡英文優勢在年輕族群

從長期民調呈現出來的民意軌跡中,我們發現錯誤的主流刻版印象,還不只有所謂蔡獲得的中間選民遠高於賴清德這一項而已,蔡的優勢在年輕族群就是另一個錯誤的刻板印象。事實是,在20~29歲的族群中,賴長期優於蔡英文,只是兩人差異不大而已,依蘋果調查,蔡在這個族群中的支持度以30.5%略低於賴清德的32.2%。值得注意的是,在蔡的泛綠支持度上升的同時,她在這年輕族人的支持度卻是下降的:在3月台灣民意基金會的調查中,蔡依39.6%賴46.5%,差距6.9%,4月蔡35.5%,賴51.3%,過了一個月落差從個位數字拉開到十位數。

五、再一個錯誤的刻板印象:蔡英文優勢在高學歷民眾

在高學歷族群也是和政、學媒體的刻板印象相反,台灣民意基金會調查,4月,大學以上族群,蔡33.7%賴41.7%。蘋果調查,研究所以上學歷族群蔡25.6%,賴34.1%。

六、總統牌打了許多,唯一奏效的是團結牌

在和賴清德競逐提名的期間,總統強調她是最勇於推動改革的人,她並充分運用執政優勢,透過迷你國外交進行出口轉內銷、接見外賓、和美智庫進行視訊會談,強調台商回流積效,突出她在外交、經濟上的優勢;對中國加大嗆聲力度,強調她維護主權的立場;同時大打團結牌,指責賴登記初選是製造分裂,以及指責賴沒有誠信。

台灣民意基金會針對兩人的執政能力和施政態度,列舉了7個項目進行調查,其中有幾項正好可以用來檢驗她上述的努力方向的效果。

很不幸,效果不好:

首先,在誠實且值得信賴方面,蔡27.8%賴47.6%,可見她在誠信上的出手完全失敗。

其次,在促進台灣經濟發展的能力上,蔡23.2%賴52.3%,可見她雖然把台商回流引用為自己的政績,但是絕大多數民眾並不是那麼認同,因為:

1,台商回流最重要的原因是台商在中美經濟大戰中的避險行為

2,缺水缺電的5缺嚴重影響台商投資意願,賴淸德上台後比前任閣揆用心和決斷的作法使台商對賴頗為肯定。

第三,在為台灣帶來改革方面,蔡24.6%,賴52.8%。她雖然不斷強調她勇於改革,是帶來改革的總統,但是她的說法沒有得到民眾的認同。

第四、7項特質中有5項賴清德都遙遙領先,其他兩項,外交和兩岸方面,蔡雖然仍落後,但是總算差距拉得算近了。其中提昇國際地位和國家尊嚴上雙方差距終於拉到只有個位數字百分比。

在國際外交上,總統運用在位優勢頻頻出招卻無法領先既沒有舞台又少有外交經驗的賴清德,看似不合理,卻並不令人意外,因為她過度誇大迷你國外交的偉大性,以及堂堂一國總統要展現手腕和地位居然要以和外國智庫視訊會議當重頭戱等等,在在都難以令人見不到總統的格局視野和總統的自我矜貴;至於民眾對於賴,由於他還沒有經驗,沒有辦法給他高分,但是由於反而有一定想像空間,所以在這一項就小小勝出了。

於是問題來了,既然在7項執政需要的能力和特質她全面落後,那麼她怎麼在選舉總統的支持度上,在泛綠民眾中從大敗翻轉成大勝,以致於會在總體支持度尤其在三角督的對比式民調上拉近和賴清德的距離?

七、蔡的警告太凌厲,民進黨民眾反應太焦慮,泛綠支持誰翻來覆去

任何團體,按理,他的民眾在整個黨中最支持的對象是黨魁;任何國家,按理,他的國民在政治上最支持的對象是元首。蔡既是現任總統又長期擔任黨魁,所以在和賴爭取民進黨群眾的支持上,她有雙重優勢的加持,必大大領先才對;不幸,依各家民調,在3月19日以前賴在泛綠民眾中都以非常巨大的幅度領先,實在非常反常。這都是因為蔡長期民意支持度低迷,以致泛綠民眾心中的危機感不斷地累積,終於發展到了許多泛綠民眾都認為應該換領導人,黨才足以和其他政黨、政治勢力競的緣故。

2018年1124大敗時多數民進黨區域立委的就是這個心聲了,不料當蔡警覺立委有變而318賴又登記參選,蔡方便不惜放出停止初選甚至退黨的訊息,這一來,立委太驚嚇了,紛紛警覺到事態比提名蔡導致總統敗選並大幅拉下民進黨立委更加嚴重,接著陳菊和鄭文燦帶頭警告情勢的嚴峻,然後陳明文帶領23位立委嗆聲團結挺蔡。立委23位,距離民進黨立委半數仍然有相當距離,但是由於上層氣氛凌厲,因此換領䄂的聲音迅速被壓低。上層領導群氣氛如此,於是本來為蔡英文要選連任而憂心忡忡的泛綠民眾,現在憂慮的隨著轉移總統退黨、黨的分裂上,泛綠民眾終於在危機感進一步升高後又向轉向挺蔡,造成了泛綠民眾支持態度急速而強烈的反覆現象。

八、團結/分裂牌是一刀兩刃

在泛綠民眾因民進黨內部巨大危機而轉向時,泛綠之外的民眾並不會有要為民進黨危機的出現而支持轉向鞏固民進黨政權領導中心的必要。泛藍團結就不論了,在中立人士方面,認為民進黨內部的風暴事不關己,他們更關心的是誰更能好好地領導國家,他們甚至會對民進黨過度號召黨的團結而認為自己被疏離了,於是我們看到的結果就是雖然泛綠大幅轉向時,賴清德在中立群眾的支持度對蔡維持數以倍計的優勢,而民主理念更執著的年輕族群還從賴46.5%比蔡39.6%落差5.9%,變成賴55.1%比蔡35.5%,差距擴大到了19.6%。

可見,團結/分裂牌是兩刃刀。運用在泛綠內部的角力,攻擊性強大凌厲,迅速讓蔡翻轉了泛綠內部支持,但是對於向泛綠之外民眾的擴展支持並沒有幫助甚至有害。

九、民進黨被雙重危機扯裂

泛綠民眾,先是1124投票後民進黨面臨2020總統立委一起大敗,景況甚至比2008更嚴峻的危機;接著在318賴清德登記參選總統初選後又在總統退黨的疑雲中面臨總統定義的「分裂/團結對立」危機。在雙重危機的夾撃之下,支持群眾要為怎樣選擇適合的領導人而焦慮不堪並一再猛烈迅速地地轉換支持對象並彼此互相對立,蔡賴兩人的支持度因而消長不定。這期間總統的人馬説總統的爆發力大,這在泛綠民眾中的確如此,但是總統人馬在泛綠群眾中攻城略地頗有成效的同時,連帶的也使民進黨跨出泛綠圈子向外擴展的力道全面弱化,甚至萎縮。現在,民進黨危機是這樣嚴重,沒有人看得到他會用什麼辦法在什麼時候可以走出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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