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兩會》全國人大議程未納入人事案 劉建超真能當上中國外長?

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兩會」5日登場,前者有權依據國家主席和國務院總理提名,決定部分高層人事,因此新外交部長人事成為這次兩會焦點之一,不過《彭博》4日報導指出,由於全國人大議程未納入討論人事案,推測要等其常務委員會4月召開時才會決定新外長。

2023年7月,已消失1個月的中國前外長秦剛被免職,外傳是因在美國有私生子,但中國官方沒有透露原因,且至今依舊神隱,而在兩會召開前夕,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宣布,接受秦剛「辭去」人大代表職務。秦剛的外長遺缺由曾是外長的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回鍋兼任至今。

《華爾街日報》2024年1月引述消息稱,60歲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對外聯絡部(中聯部)部長劉建超是出任外長最優先人選,且為了準備任命他為外長,中國政府派他在1月8至13日出訪美國紐約、華府和舊金山,加強他在美國外交圈和商界的形象。

1名美國官員當時向《華爾街日報》透露:「中國人基本上告訴我們,他(劉建超)是下任外長...... 他們當時說:『他要做更大的事。』」《中國憲法》規定,全國人大依據國務院總理提名,決定包括外長在內各部會首長人選,因此劉建超是否成為新外長是這次兩會焦點之一。

《彭博》4日引據中國官媒《新華社》發布的全國人大議程表示,人事案未列入其中,意味不會決定新外長人選,繼續由王毅擔任,並推測要等到全國人大常委會4月開會時,才可能討論新外長人事案。《路透》5日稱,基於中國政府決策過程不透明,劉建超是否會當外長仍具不確定性。

<cite>2024年1月12日,訪美的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中聯部)部長劉建超(中)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會面。(AP)</cite>
2024年1月12日,訪美的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中聯部)部長劉建超(中)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會面。(AP)

北京外交圈對劉建超印象好

《路透》提到,劉建超2022年出任中聯部部長,負責與外國政黨建立關係,已出訪超過20國,並和來自逾160國的官員會面,還說近期在中國北京與劉建超談話的外交人員表示,喜歡他流利的英文、有自信和樂於交談的風格,且有能力在未事先準備談參的情況下,直接接受提問並參與討論。

消息人士告訴《路透》,劉建超在外交部內受到喜愛和尊重,被視為友善、溫暖和有風度。1名外交人士直言:「比起用居高臨下的『戰狼』態度或幾乎重複談參的其他中國外交人員,這是受歡迎的改變。」另名外交人士則說:「老派外交回來了。」

《路透》稱,劉建超在中國吉林省出生長大,就讀北京外國語大學主修英文,之後到英國牛津大學攻讀國際關係,回中國後擔任外交部翻譯室科員。他曾派駐過英國,當過駐菲律賓、印尼大使,而在擔任外交部發言人期間,以幽默的即興評論,又務實嚴肅維護中國利益而聞名。

《路透》說,2008年時任美國總統小布希(George W. Bush)被伊拉克記者丟鞋子,當時為外交部發言人的劉建超被問到此事件時回道:「或許我要小心點,不只注意誰舉手,還要注意誰舉起鞋子。」美國智庫「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ASPI)研究員牛犇(Neil Thomas)稱,劉建超是擔任外長的熱門人選。

牛犇認為,兩會是個宣布這項晉升的引人注目機會。「北京當局正試圖向世界投射較友善的形象,以穩定市場、重振外國投資,並減緩西方抑制與中國經濟連結的步伐」,他告訴《路透》,中國雖緩和其「戰狼」外交,卻沒改變野心,讓中國變成在國際事務上更有影響力的參與者。

<cite>中國外交部常務副部長馬朝旭負責對美事務,他曾任駐聯合國大使,但沒有直接對美經驗(資料照,AP)</cite>
中國外交部常務副部長馬朝旭負責對美事務,他曾任駐聯合國大使,但沒有直接對美經驗(資料照,AP)

幫習近平打貪獲得政治信任

牛犇直言:「中國正在追求同個目標,只是現在採取較聰明的策略。」此外,他和ASPI中國分析中心共同創辦人兼常務董事錢鏡(Jing Qian)先前撰文指出,其他可能出任外長的人選還有現任外交部常務副部長馬朝旭,以及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辦公室常務副主任劉海星。

新加坡東南亞研究院(ISEAS–Yusof Ishak Institute)高級研究員黎良福撰文稱,馬朝旭2023年7月出席金磚國家(BRICS)外長會議而受到關注,且他已是正部級,但還不是中共中央委員會成員,其為出任外長的資格之一,「他也不像劉建超一樣有名」。

黎良福提到,劉建超具備馬朝旭缺乏的黨及省政府經驗,加上是習近平打貪的關鍵參與者,部分觀察家深信劉建超因此贏得高度政治信任,且被認為有能力和外國政府進行極度敏感的談判。他直言,劉建超2024年1月訪美時,有效扮演進一步穩定中國和美國關係的中國外長角色。

黎良福寫道,除了維持中國與美國的關係穩定,劉建超當外長後,甚至還要提升與歐盟及其個別成員國,還有澳洲的關係,且他也被認為要深化和東南亞、東協(ASEAN)關係,而在他擔任駐印尼大使時,習近平2013年出訪印尼,宣布雙方升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

黎良福說,習近平是首位在印尼國會演說的外國領袖,當時揭露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及「海上絲路」2個「一帶一路」倡議的關鍵支柱。可是2010年香港旅客遭被革職的菲律賓警官挾持殺害,時任中國駐菲律賓大使就是劉建超,使他的評價好壞都有。

<cite>2024年2月16日,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美聯社)</cite>
2024年2月16日,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美聯社)

是否升為國務委員成下個焦點

牛犇和錢鏡表示,劉建超是目前唯一在中共中央委員會活躍的正部級外交人員,且他能捍衛中國底線,又不與對話者疏遠,能幫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穩定與西方的關係,同時修復「戰狼」外交激進行為造成的損害,但他也可能不被任命,因為王毅現主導習近平的外交政策,被猜測可能續留外長一職。

錢鏡與牛犇還說,若劉建超當上外長,他是否會升為國務委員是下個問題,如果有升上,就會成為2027年中共第21次全國代表大會(廿一大)接替王毅位置的推定繼位者,在決策上有更具分量的發言權,但若沒有,他在權力排序上就比王毅低,且可能轉為採取更好鬥政策,讓習近平對其更有印象。

黎良福則認為,基於劉建超冷靜、謙虛舉止和流利英文,或許可提升中國的對外工作,但他會要對涉及中國國家利益的事情保持堅定,能發揮的空間有限,而他也會支持習近平的要求,建立忠於黨的外交善戰部隊。黎良福直言,習近平握有最終決定權,新外長可能是風格有變,但政策本質沒變。

另外,全國人大會議發言人婁勤儉4日回覆新加坡《聯合早報》提問稱,被免職的中國前國防部長李尚福不會參與這次會議,因已不是人大代表。不過全國人大尚未有正式宣布,而新加坡《海峽時報》5日提到,截至4日,全國人大官網仍有列出李尚福的名字,為解放軍和武警的271代表之一。

中國前海軍司令董軍2023年12月接任遺缺。《海峽時報》還說,全國人大議程暗示,董軍還沒被任命為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和國務委員。牛犇與錢鏡稱,若劉建超和董軍都沒當上國務委員,代表習近平領導中心的高度不信任及癱瘓,且想管理與西方的緊張和領導全球南方的前景更黯淡。

更多風傳媒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