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部總資產超過5兆》「高雄市副市長」是通關密碼 佔據國營事業及財團法人重要位子

經濟部旗下國營、捐助的財團法人以及轉投資事業為部會中最多,雖其資產比財政部旗下企業雄厚,然因攸關民生、受政府保障,再加上人事基本不受國會審查,致使肥貓爭議不斷。(圖片來源/信傳媒編輯台)

蔡政府任期即將結束,民進黨將首次執政超過8年,其中除了賴政府的閣揆人選引注目外,國營事業等重要人事也不遑多讓,而經濟部旗下國營事業(4家)、捐助的財團法人(22家)以及轉投資事業(3家)一共29家,總資產達5.11兆,不僅為部會中最多,龐大資源、經手的重大政策更是不勝枚舉,這也導致原本應以公眾利益、專業為導向的高層人事,反而容易成為政治以及派系角力的舞台。 

《信傳媒》詳細盤點經濟部相關事業、檢視其高層經歷,發現前「高雄副市長」佔據經濟部相關企業重要位置,不只高雄市府出身、派系味道濃厚,受捐助的財團法人也時常有「肥貓」出沒,屢屢傳出有專業不符、論文抄襲、前科紀錄等種種問題,卻在具備特定經濟政策輔助目的的財團法人裡卡住高層好位子。

資深媒體人出身、過去擔任記者時期關注政府預算,並長年研究國營事業的民眾黨立委張啓楷表示,經濟部作為台灣經濟發展火車頭,旗下事業獲國家保障,獲利能力佳或可受政府補貼,都無須擔心經營不善,也因此成為派系必爭之地,「誰卡到更多肥缺、誰搶先入主這些金雞母,都攸關派系能否持續茁壯」,有福同享、一榮俱榮。

菊系是經濟部旗下單位最大贏家

經濟部旗下國營事業共4家,董座分別為台電曾文生、中油李順欽、台糖楊明州以及台水李嘉榮,前3家國營董座皆與高雄「頗有淵源」,其中台電、台糖董座出身自高雄市府,受陳菊提拔。 

首先是台電,雖資本額僅約4,815億元且虧損嚴重、靠著撥補過活,但總資產達2.4兆,再加上台電轉投資、子公司多,如台鹽綠能、台汽電等,延伸效益廣;而目前董座由現任政務次長曾文生代理,曾文生早年於陳菊高雄市府出身,主要任經濟發展局長,並曾擔任過民進黨青年部主任。 

而台糖值錢的不是糖,而是他手中大批國有地,截至110年底,台糖土地資產面積近5萬公頃,堪稱全台最大地主。台糖近年主要配合政府公共政策需求進行活化;不過,也曾發生前新系大老、台糖前董座吳乃仁賤賣國有地致使國家虧損的案例在前,可知台糖董座位子的重要性。 

而現任台糖董座楊明州同樣也是菊系的高雄市府出身,曾任高雄工務局長,因731高雄氣爆事件辭職,轉為參事,同年12月又回任工務局,並隨著年紀增長在市府持續高升,107年任高雄副市長;到了109年,前高雄市長韓國瑜遭罷免下台,由楊明州擔任代理市長,直到高雄市長陳其邁上台後,則轉任高雄秘書長。

其實楊明州也當過陳菊、韓國瑜市府的秘書長,111年從高市府退休,並在去年4月由英系的前老闆陳其邁推薦,擔任台糖董事長 。 

經濟部旗下國營及部分官股事業表。(資料來源/採訪整理)

至於另外2家國營,中油與台水,中油董事長李順欽從中油基層做起,長年於高雄煉油廠任職,在總經理代理董事長1年後,內升為董座;台水董座李嘉榮也是從75年於台水服務至今,較無政治任命疑慮。張啓楷補充道,之前台水歷任董事長清一色由新潮流或者親新系人馬掌控,如郭俊銘、魏明谷等。

不過,中油與台電一同作為綠能轉型兩大執行支柱,子孫公司與轉投資事業自然都不少,如中油就有14家直接子公司。而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由兆豐、中鋼及中油等泛公股轉投資的海外投資開發,其負責人林文淵、現任東森電視董事長,今年72歲的他雖自稱是國民黨失聯黨員,職涯的貴人卻都是綠營權貴。

根據海外投資開發的公開資料,林文淵所代表法人為外交部成立的國際合作發展基金會,董事長為現任外交部長吳釗燮。 

台電、台糖、台船、金屬中心董座都當過「高雄副市長」

除了百分百由政府持股的國營事業,受經濟部捐助的22家財團法人以及3家官股企業,扮演著政策實踐者的角色,任務是完成特定政策目標,其中高層也暗藏「高雄副市長」;張啓楷表示,少見的專業人士,處處可見政治任命,像公股企業即是,包括台船鄭文隆與金屬工業林仁益也都曾任高雄市副市長。

官股企業台船負責人鄭文隆,曾任橫跨3朝的高雄副市長(陳其邁、葉菊蘭、陳菊市府),外界視為菊系人馬,並且是二度回鍋台船擔任董座,首次在民國97年,擔負台船民營化重責,第二次回鍋則是在105年蔡政府上台之時,外界普遍認為,是指定其推動國艦國造,如此來看可謂能力出眾、備受執政黨重用。 

金屬工業研究中心負責人林仁益,則在陳菊高雄市府任職多年,倒是因鄭文隆97年轉職台船董座而「受惠」,搭上仕運興隆的敲門磚,接替鄭文隆成為高雄副市長。除了副市長外,林仁益也曾任高雄市都市計畫委員會委員、高雄捷運初勘小組總召集人、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委員等職位。

中衛董座謝明達曾涉嫌於擔任議員時收受賄絡,纏訟近18年,從一審到更三審均認謝明達有罪,最重曾被判刑10年2月,最後在最高法院逆轉判無罪。受經濟部捐助之財團法人共有22家,該表為部分呈現。(資料來源/採訪整理) 

經過統整,擔任過「高雄副市長」的經濟部相關事業負責人有台船鄭文隆、台糖楊明州、金屬工業研究中心林仁益;除了經濟部,其他部會如交通部旗下國營事業中華郵政董座吳宏謀也曾獲此頭銜,可見有「高雄副市長」加持、庇佑,做過即仕途無憂。 

張啓楷說明,新潮流派系運作分工相當細,負責處理兩岸關係、「開源」等等,如有名的雲豹能源,雲豹能源是經濟部底下重要事業,每年營收上百億元,時任董事長賴勁麟就是新潮流長期掌握台灣綠能產業的指標人物,身兼18間公司董座,而後受社會輿論爭議全部請辭。先前就有媒體報導,雲豹於選舉期間捐贈獻金以新系立委為主,張啓楷指出,「這還只是公開的。」

此外,張啟楷也提到超思進口雞蛋爭議一事,因民進黨地方選舉大敗,107年辭去農委會主委的林聰賢,隨即轉任旗下財團法人中央畜產會董事長,結果於去年底鬧出進口蛋風暴,因為專業不足,對於缺蛋問題處理得荒腔走板,甚至造成食安危機,浪費巨額納稅錢,最後請辭獲准。

敗選後轉任,經濟部捐助財團法人成「避風港」

派系不見得是問題,但專業不對盤或參選失敗轉任,恐就有酬庸、德不配位之嫌。

系屬新潮流的前彰化縣長魏明谷,曾任彰化縣議員、立委等職,107年代表民進黨連任彰化縣長失利,敗給王惠美,隨後轉去台水擔任董事,結果被外界批評是肥貓、辭去董事後,隔年開始擔任國策顧問,同時112年上任中小企業信保基金董事長,近日遭民眾黨立委黃國昌在直播批評是寄生、酬庸。 

中小企業信保基金主要給予符合行政院「中小企業認定標準」、但沒有足夠擔保品的中小企業申請,可增加企業貸款過件率,可說是中小企業的財神爺。

另外,同為新系的前宜蘭市長江聰淵,則是111年參選宜蘭縣長失敗,外加論文抄襲遭撤銷淡大在職專班碩士學位後,112年上任總統府的政務顧問,如今也把經濟部旗下單位當避風港,兼任受經濟部捐助的台灣雜糧基金會執行長一職。

還有,地理資訊中心負責人鄭俊昇,103年曾任民進黨前民調中心主任、108年為民進黨初選民調的蔡英文代表,97~107年、近10年為精湛民意調查公司董事長、經理人,多位新系、英系政治人物如潘孟安、魏明谷、王威中等,委託精湛做民意調查,至於民意調查與負責國土資訊的地理資訊中心的專業是否對口,也引起過質疑。

從上述這些例子,可見派系介入容易造成德不配位,沒發生突發事件也許還可應付,但若一發生需專業輔助的重大情況,對於國家利益與社會安定將埋下未爆彈。

經濟部旗下轉投資事業18個,該表為部分呈現。(資料來源/採訪整理)

國營人事需有審查制度,張啓楷:改革法案已送到立院

為了能讓政府旗下事業真正以國家利益為優先,減少政治酬庸,張啓楷先是提出3大方向,第一,國營與公股事業董座、執行長應延攬專業人士擔任,政黨、派系中人不宜介入,至少要退出政黨運作;第二,國營與公股事業股權公開、透明化,公股代表須具備專業知識背景,才能發揮監督功能;第三,行政部門氾濫成災的基金會必須檢討,該裁撤的就必須裁撤。

「最重要的還是聽證審查制度!」張啓楷認為,國營事業董、總座目前都直接由政府指派,並無審查過程,而民眾黨團日前的國會改革法案早已送至立院,其中就有針對總統與行政院所提名的人事案皆須經由國會審查、記名投票表決超過半數委員同意才可通過,若經院會、委員會決議設聽證會,相關人等也須前往備詢並提供相關資料;此外,被提名人的學經歷、著作、財產、稅務,以及刑案紀錄等相關資料,在提名時也要一併提交給立院,方便國會審查。

如今三黨不過半,該法案較有機會通過。張啓楷嚴肅表示,截至113年1月為止,台電累積虧損金額為3,972億元,截至去年底,中油累積虧損金額為2,497億元,專業不足、政治力介入為其中原因;不過改革得一步步來,先從國營下手,再進一步對政府捐助的財團法人進行合理管制,使政府相關事業能真正為國家公共利益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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