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汗的人生/于貴財

于貴財

冒汗真名張福祥。他這個綽號起於改革之前生產隊時期。那時候每個生產隊都有四五十號社員,而且個個都是身強體壯,幹農活的行家裏手。而冒汗個頭矮小,身板單薄,一幹活就力不從心,滿頭冒虛汗;再加上他人長的猥瑣,說話時一著急憋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生產隊裏又沒有腰杆硬的親戚罩著他。所以,有的社員便持強淩弱,利用他生理上的這些弱點,起了這個不雅綽號,以此來嘲笑,耍弄他。

其實,冒汗並不是我們高家砣子屯的老戶,他是隨娘改嫁來到我們屯的。他的老家在吉林省蛟河縣一個偏僻小山村。父親早逝,姐姐嫁人。母親看他支撐不了門戶,便走道嫁給了我們屯的老光棍許羅鍋子。

許羅鍋子真名許文喜,六十多歲,大個,因有水蛇腰,故得此綽號。許羅鍋子呢也不是本地人,他的老家在吉林省磐石縣。文革時期因成份不好,是地主。為躲避批鬥,喪偶多年的他拋下唯一已成家的兒子,隻身來到我們古城公社。因其會捕魚技藝,經人介紹進入我們古城公社養魚場當了一名普通工人。當時,魚是餐桌上最上講究的菜肴之一,稀少而珍貴。所以,養魚場就成了我們古城公社一個非常吃香的單位,一般沒有人進不去。許羅鍋子進入養魚場當了工人以後,場長看他人老實、謙和、又能幹,便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把他的戶口落到了我們高家砣子大隊第二生產隊。

就在冒汗母親嫁給許羅鍋子第二個年頭上,農村改革,實行分田到戶。我們公社的養魚場也隨之解體,許羅鍋子回到屯裏開始經營自己家分得的責任田。然而,我們這裏離江城市較近,人口又稠密,每個人分得的責任田極少,只有一畝多。光靠種地,別說致富了,就連溫飽也難保障,因此,家家戶戶都利用農閒時間出外打工,或者做買賣,耍手藝,各盡所能的致力於發家致富。而許羅鍋子雖然年紀大,卻很有經濟頭腦,他買了水泵,三輪車,噴霧器等農機器,帶領續子冒汗把自家房前屋後開闢成小菜園,種些應季的蔬菜,運到鎮上去賣。小日子過得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倒也不缺吃,不少穿,兜裏還有點余錢。這個新組成的三口之家,因此而融洽和諧。讓冒汗母親對許羅鍋子這個後老伴,以及婚後生活的現狀感到非常的滿意,覺得自己這步走對了,晚年能夠享點福了。

然而,幸福不眷顧苦命人。就在冒汗母親嫁給許羅鍋子第五個年頭上,突發腦溢血不幸去世了。

冒汗母親去世後,屯人們紛紛猜測,冒汗與繼父許羅鍋子沒有血緣關係,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兩人分道揚鑣是必然的。可是後來卻發現,他倆仍然在一起過。只不過許羅鍋子經常在外打工,幾個月也不見回來一趟。即使回來,也是住一宿就走了,對家裏的事兒也不那麼上心了。

冒汗自己在家,靠著幾畝責任田,勉強能養活自已。不過,原本整潔,富有生氣的小家,從此變得淩亂不堪,面目全非了。而且因他不諳人情世故,整天貓在屋裏不和外部接觸,鄰里關係也不象他媽在世時那麼融洽了。屯人沒事兒,誰也不上他家去。因此有人跟他半開玩笑的說:“冒汗,你娶個媳婦吧!家中有個女人,不會冷清,還能幫助你做飯,料理家務……”誰知,他竟然回答說:“我媽臨終前叮囑我,不讓我娶媳婦,要我一個人過。”

不讓兒子娶媳婦?此話傳出去之後,讓所有的屯人不解,甚至對冒汗母親產生質疑。可後來發生在冒汗身上的許多事,才讓屯人豁然明白冒汗母親的良苦用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在冒汗母親去世一年後的一天,許羅鍋子突然從外地打工回到屯裏,說此次回來是給冒汗張羅娶媳婦的。這讓屯人大感意外。同時對許羅鍋子刮目相看,認為他重感情,講義氣。因為像冒汗這樣的人,如果許羅鍋子不給他娶媳婦,得打一輩子光棍。對此,許羅鍋子是這樣向人解釋的:“冒汗他媽跟我過了五、六年時間,就是在我腳跟底下蹲一宿,也是我的老伴。她死了,把海山扔給我,我不能不管。”

那姑娘是那裏人?許羅鍋子是怎麼認識的?說來這事還真有點八掛,原來,許羅鍋子在鄰鄉一個水庫打工捕魚,水庫附近一個屯子裏住著一個喪偶的王寡婦。此寡婦五十多歲。由於她家離水庫較近,許羅鍋子經常上她家提水、有時還坐一會兒抽棵煙、嘮會兒嗑。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因熟而生情,勾搭上了。後來,許羅鍋子索性把行李搬到王寡婦家,和她住在一起了。

王寡婦有三個女兒,老大老二都結婚了。唯獨老三因為智障,都二十八九歲了,仍嫁不出去。許羅鍋子因和王寡婦已經成了同居關係,所以彼此之間不避諱。一天,他倆在桌上喝酒,喝到高興處,許羅鍋子眨著眼睛嘻笑著對王寡婦說:“我看把三姑娘給我家冒汗做媳婦挺合適,我家冒汗雖然人老實,但身體沒啥毛病,養活三姑娘一個人還沒有問題。”王寡婦一聽就同意了。說:“行。”因為她一直在為這個傻姑娘嫁不出去發愁呢!有人上趕子要,而且還是知根知底的情夫,這是天賜良緣,哪有不同意之理。就這樣,兩人說定之後,許羅鍋子就立馬回屯張羅結婚事宜。並決定婚禮選在鄉里最好的婚慶餐廳舉行。不想遭到了他的至親一致的反對。理由是做為繼父,又不是從小養大的,能給冒汗娶媳婦,已經做到仁至義盡,對得起死去的後老伴了。再者說冒汗、姑娘都不是正常人,婚禮沒有必要搞的那麼奢華、浪費錢。然許羅鍋子還是以自己要面子為由,不為所動。其實,外人哪里知道,許羅鍋子之所以這樣安排冒汗的婚事,是取悅與其同居的王寡婦。

冒汗的婚事辦完之後,這個弱勢家庭歸於社會邊緣而悄無聲息,然而,半年之後的一天,一個令人震驚而氣憤的消息從他家爆出,引起屯人議論紛紛、罵聲不絕。什麼消息呢?許羅鍋子不是人,禍害冒汗的傻媳婦。大夏天晚上睡覺不讓冒汗傻媳婦穿內衣,說穿內衣睡覺生蝨子云云。

那內情究竟如何呢?說來讓人唏噓,冒汗住的是兩間低矮的小草房,里間只有一鋪勉強睡四、五個人的小炕。在冒汗結婚以後,許羅鍋子就不出外打工了。為了自己晚上睡覺方便,他把他家炕頭用纖維板間隔出一米寬的地方。可是,薄薄的纖維板安裝的極不牢固,幾乎形同虛設。而智障的冒汗媳婦任人擺佈。所以,那種不堪描述的事情就發生了。

同睡在一鋪炕上,難道這事冒汗不知道嗎?為什麼不予阻止,或者反抗?曾經有人不解,詢問過冒汗。冒汗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他說:“我尋思媳婦是我叔(許羅鍋子)花錢娶的,所以我不好意思阻止他。

這時,屯人才恍然明白,當初冒汗媽臨終前為啥叮囑他不要娶媳婦,也明白了許羅鍋子給冒汗娶媳婦的真正目的。

冒汗性格懦弱、老實、愚昧,受到繼父許羅鍋子欺辱,也不敢作聲。住在同隊的冒汗他三姨家的大表哥,兩家不但是至親,而且還是冒汗母親嫁給許羅鍋子的媒人。因此,他要出頭替表弟撐腰,狠狠的教訓許羅鍋子一下。於是一天早晨,把許羅鍋子堵在被窩裏,揪出來劈頭蓋腦一頓暴揍。許羅鍋子在高家砣子屯是孤門孤戶,沒有親人。被打以後,感到自己住不下去了,當天收拾收拾東西就走了,從此再也沒有見他回來過。後來聽說他回磐石縣老家。在一次水庫坐船捕魚時,不慎掉進水裏淹死了。

許羅鍋子玷污冒汗傻媳婦,在屯子裏開了個不好的先河。此後,屯裏一些烏七八糟的人聞腥而來,都想占冒汗傻媳婦的便宜。其中最典型的是,一個叫楊春的喪偶老人。此老人年愈花甲,三個兒子,都住在我們高家砣子屯。可以說兒孫滿堂。本到了頤養天年的年齡。可是他為老不尊,毫無道德底線,置兒女們的顏面於不顧,用買零食,衣物等手段做誘餌,勾引冒汗傻媳婦長期晚上去他家過夜。後來他出外打工,還把冒汗傻媳婦帶上,在工地安家,過起了臨時夫妻生活。

或許有人要問了,難道冒汗不管嗎?管不了啊!智障之人不明事理,講再多道理也是對牛彈琴,所以冒汗為了維護這個家,只能眼睜睜的任其所為。

兩年之後,楊春患了腦血栓,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冒汗的傻媳婦自然跟他斷了關係。俗話說鯰魚找鯰魚,嘎魚找嘎魚,後來冒汗傻媳婦竟然和屯子後街另一個弱智女寶珠搭咯上了。寶珠長的人高馬大,屯裏人都管她叫大寶珠。大寶珠與冒汗媳婦年齡相仿,都是四十多歲。她也有男人,還有一雙兒女。女兒聰明伶俐,念到高中時,因家境貧困,交不起學費,只好輟學嫁人了。兒子則繼承了大寶珠的基因,嚴重智障。已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了,仍象小孩子一樣,跟在大寶珠屁股後形影不離。

在婚前,大寶珠一直在生產隊裏勞動,沒有啥說道。結婚之後,也知道過日子。曾和男人在家搞付業,打草繩子賺錢;下地伺候莊稼,在家料理家務。總之,跟正常人一樣。

然而,理智不健全的人有一個共性,就是是非,道德觀念淡薄,甚至不知羞恥。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引誘,下道。大寶珠就是後來被一個品行不瑞的超市老闆施予小恩小惠開始學壞,經常夜不歸宿。而她的男人呢,因有打麻將賭博嗜好,養成了貪圖小便宜的習性,所以對媳婦大寶珠胡亂搞的行為採取默許態度。這樣,就使得大寶珠在這條扭曲的路上更加無所顧忌。可是後來,大寶珠男人看家裏有媳婦寶珠和兒子兩個傻子,整天在家裏晃來晃去,絕望了,所以破罐破摔,放棄了一個男人應有的對家庭,妻子及兒子的責任。常年有家不回,在一個民間小劇團幫忙做雜務,只管吃住,不給工資,不知圖意啥?令人費解。

男人不在家,大寶珠更加肆意妄為了,尤其與冒汗媳婦結伴以後,兩個傻女人每天去附近村屯那些獨居的跑腿子家混吃,混喝,混睡。

有一天,冒汗媳婦被大寶珠領到一個叫周家堡子屯竟然失蹤了。怎麼回事呢?原來哪天周家堡子屯有一戶人家辦喜事,在室外搭大棚擺宴席,大寶君和冒汗媳婦看見了就趕過去坐席。因為東北農村婚俗,辦婚宴時,如果有外來討飯的或者傻子,也不能攆走,喜事嘛!多一個人多雙筷,只不過要把這些人在旁邊另安排一桌。

大寶珠和冒汗媳婦平時很少吃到這樣豐盛的宴席,所以兩個傻女人都喝得暈暈乎乎意識不清了。大寶珠被屯中一個相好的王姓老跑腿子用手推車送回了家,而冒汗媳婦卻從哪天開始不知哪去了,一直沒有回家。冒汗和幫忙尋找的親戚連續去周家堡子屯好幾天,也沒找著,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而就在冒汗媳婦失蹤不久。大寶君也傳來一個壞消息,她的男人在小劇團解散之後,竟跟一個只有三十多歲的離異女演員過去了。這個女演員身邊還有一雙正在讀學的兒女。大寶珠男人喜新厭舊,甘願去別人家養活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而拋棄自己的傻媳婦傻兒子的行為,背離了農村人世代遵循的家庭,情感和倫理道德。引起了屯裏人激烈的非議,甚至謾罵。

此後,大寶珠這個沒有男人的家,就成了南北二屯混世老跑子的打卡處。尤其是上次在周家堡子屯喝醉酒送她回家哪個王姓老跑腿子,成為了大寶珠家的常客。他隔三岔五來大寶珠家住幾天,幫她種地,幹家務,上街購物……儼如夫妻一般。

然而,令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就是這個王姓老跑腿子,卻是冒汗媳婦失蹤的知情者。怎麼回事呢?原來哪天周家堡子屯那家舉辦婚宴時,王姓老跑腿子也去蹭吃喝。在下了席往回走的路上,看見兩個醉酒的女人倒在路邊,走近前一看,原來是自己相好的大寶珠和冒汗媳婦。於是,就回家取個推車子把大寶珠送回了家。在往回返的路上,他頓生異念:這個傻娘們,我何不趁她醉酒拉回家住幾天,然後再送回去。可是,他剛走到屯頭,就遠遠看見一輛乳白色的小麵包車從對面路上駛過來,到了冒汗媳婦跟前停下車,見他們屯的李賓從車上下來,把冒汗媳婦抱上車後匆匆的開走了。當時,雖然路上下席後來來往往要回家的車輛,客人很多,但都沒有在意。因為婚宴醉酒,家人或親戚開車往回接人的事屢見不鮮。他回家後將此事告訴了家人。家人叮囑他,出去不要當任何人講,免得招惹是非。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他還是忍不住跟相好的大寶珠講了。大寶誅呢又隨即將此事告訴了冒汗。

冒汗得到媳婦失蹤的資訊以後,興奮不已。即刻找到大表哥商議怎麼辦。大表哥也著實為表弟感到高興,但覺得此事重大,自己很難作主。讓冒汗打電話叫他姐夫來,共同商議處理這件事。冒汗姐夫家住在外鄉,相距五,六十裏地,中間還隔著一條河。自打冒汗母親去世後,姐姐和姐夫是冒汗唯一的依靠。冒汗每遇大事小情,姐姐和姐夫都到場。當姐夫接到冒汗的電話後,非常的重視。第二天一大早,兩口子便開著自家的小轎車急匆匆的趕來了……

大表哥詳細的向表姐和表姐夫介紹了資訊的來源情況。三人經過認真考量,預定了兩套方案:—是只要當事人李賓把弟媳交出來,人又沒受啥委屈,這事就算拉倒。二是如果當事人不承認、或者拒不交人,以及弟媳受到傷害等不利情況,就走法律程式,控告他拐賣智障婦女。當然,還要保護提供線索的人。

有了行動方案,三人即刻帶著冒汗驅車來到周家堡子屯李賓家,不想事情辦的非常順利。李賓深知此事的嚴重性,表態願意接受冒汗提出的任何條件,並給予積極配合,答應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一定把冒汗媳婦完美無缺的送回來。

那冒汗媳婦現在在哪?原來當時李賓認為她是智障人,換了一個陌生地方肯定找不著家。於是就把她拉到三百里外的柳河縣,謊稱花一萬元錢買的,賣給了他二姑家五十多歲的瘸兒子做媳婦了。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失蹤了近半年的冒汗媳婦被李賓準時送回家。前來圍觀的屯人,以及海山的親屬們都訝異的發現,她從車上下來,雖然神情呆滯依舊,但衣著乾淨,整潔。人也照原先胖了許多,看樣子走這幾個月並沒有遭著罪。

按理說,她在醉酒意識不清中被李賓拐賣,被動的做了一個殘疾人的媳婦,是違背本人意願,非常悲慘的事。回到自己的家和家人團圓,應該悲喜交加,好生跟冒汗過日子才對。可是,令人費解的是,她回家以後一直神情憂鬱,坐在炕上一聲不吭。臨睡覺前,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問她哭什麼,她說要回柳河男人的家。大家以為,可能她剛回來,思想一時轉不過彎來,待兩天過了勁兒就好了。然而,都過去五六天了,她依然嚎哭不止,囔著鬧著要回柳河那個家。海山的親戚們看勸說無效,就把她娘家兩個姐姐找來勸說,仍然無果。無柰,冒汗只得又把大表哥和姐姐姐夫找來,商量看怎麼辦才好。

三個人覺得,智障人油鹽不進,勸說無果。既然她鐵了心要回柳河去找哪個男人,就乾脆放人,把她送去。但不能讓哪家白揀一個媳婦,至少得要兩萬元錢給海山做為補償。結果,當第二天把她送去之後,柳河那家被這意外驚喜樂不可支,情願意拿出兩萬五千元錢給冒汗作為補償。

就這樣,和冒汗過了十幾載的智障媳婦,由於一場奇葩姻緣,拋棄了冒汗和未成年的女兒,去了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哪個男人的家。從此杳無音信。

傻媳婦走後,冒汗帶領女兒張豔磕磕絆絆的生活著。由於父母的基因以及特殊的家庭環境使然,女兒張豔生性老實,言辭遲鈍。在她十八歲那年,冒汗去姐姐家晚上沒有回來,恰巧這天晚上大寶君的男人無事上他家溜達,發現張豔獨自一人在家,於是心生歹念,姦污了她。當時我們高家砣子屯的村長,是冒汗三姨家的二表哥。他出於張豔還是未婚姑娘的考量,沒有報案,把事壓了下來,僅賠償張豔三萬元錢精神補償費私了。現在,張豔已經出嫁到外鄉,對象雖然人很老實,但家庭經濟狀況殷實。張燕嫁給了這樣的人家,也算是有福了。

其實,冒汗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女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冒汗媳婦懷她的時侯,正值國家實行計劃生育,規定一對夫妻一個孩。而冒汗媳婦懷的是二胎,屬於超生。因此大隊婦女主任帶領幾個人三番五次來到他家,動員他把孩子做掉,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夜裏冒汗帶著大肚子的傻媳婦跑了。

幾個月之後,冒汗領著傻媳婦回來了,但懷中卻沒有抱著孩子,說孩子流掉了。其實是怕罰款,生下來就被冒汗姐姐抱走了。

冒汗姐姐把剛出生的小侄女抱回家之後,視為已出,非常的疼愛。由於是自小養大的,所以管姑姑叫媽,管姑父叫爸。反之,對親生的冒汗和傻媽媽卻不親。一年到頭也不來一趟。冒汗和傻媳婦想她,還得爬山涉水跑很遠的路到姐姐家去看她。